有哪些著名的古代散文作家
回眸中国古代散文法译的百年历程,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贴近地面飞行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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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7世纪,法国汉学家就开始把目光投向中国古代散文,并开始翻译、研究,然而,其目的直至19世纪末都停留在了解中国古代的伟大智慧与灿烂文明上,出版的译本在法国大多被归入哲学、历史、宗教三类,其文学价值迟至20世纪方才得到关注。
百年间中国古代散文法译之路
到了20世纪,中国古代散文开始以文学经典作品的面貌进入法国图书市场,其翻译与传播在百年间取得显著成绩。自1926年第一部中国古代散文选集《中国古文选》问世起,已有9部全译本、9部选译本、1部节译本出版,Gallimard、Philippe Picquier、Les Belles Lettres等13家法国知名出版社发行中国古代散文集30余次,马古烈、班文干、雷威安、赫美丽等10余位法国汉学家在中国古代散文翻译与研究领域深耕细作,各类学术研究论著不断涌现。百年间中国古代散文的翻译、评介与传播相互推动,在法国译介历程中显现出较为清晰的历史分期与历史脉络,并在中国古代散文的翻译与研究领域独树一帜,在世界汉学研究中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
20世纪初,中国古代散文在法国翻译之初即遭遇了其他中国古代文学文体(如中国古代诗歌、中国古代小说等)在法国不曾遭遇的困难。具体而言,由于中国古代散文概念与范畴的界定在中国学界迄今为止未能得出统一、明确的认识,法国译者不得不在含混、模糊的中国古代散文范畴上为法国读者构建中国古代散文的文体框架,其不稳定性迫使译者从特定文体、特定时期、特定作家入手来界定中国古代散文,采用“prose”(文)、“relation de voyage”(游记)、“essai”(散文)等法国文学概念进行指代和类比。译名、范畴和界定的不统一造成了中国古代散文译本在分类上出现重叠、空缺或错位的现象,阻碍了中国古代散文作为一个完整文体概念在法语环境中的确立,一定程度上对中国古代散文译本在法国的销售与传播产生了不利影响。尽管受到译名不统一的影响,中国古代散文法译在百年间仍然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新路。
20世纪上半叶,法国汉学家马古烈以一己之力拉开中国古代散文法译的大幕。《中国古文选》不仅是第一部法国出版的中国古代散文法译本,而且是迄今为止收录散文最多、时代跨度最长、涉及散文家最多的法译中国古代散文选集,《〈文选〉中的赋》承接《中国古文选》,翻译了最具代表性的三篇赋文。得益于马古烈经年累月的伏案翻译,中国古代散文首次较为系统、完整地呈现于法国读者面前,马古烈成为对中国古代散文研究影响最为深远的法国权威汉学家。
相比20世纪上半叶马古烈翻译的一枝独秀,20世纪下半叶的中国古代散文法译出现了一波热潮,11部中国古代散文译本相继在这一时期出版,这其中不但有继承《中国古文选》书写传统的《南山集》《中国古典散文选》,更有《袁宏道:云与石(散文)》《浮生六记》《菜根谭》《冒襄:影梅庵忆语》等一批展现山水风景、婚姻生活、哲学思想、生活艺术等主题的中国古代散文译本,形成了这一时期的译介主流。此外,更多专业汉学家与职业译者投身于中国古代散文翻译,译者队伍明显壮大,他们深厚的中国语言与文化功底成为产出高质量译本的有力保证。与之相应的是近10家法国出版社参与中国古代散文的出版发行,它们有计划、有组织地出版中国古代散文译本与论著,推动了中国古代散文译本在法国的传播。
进入21世纪,中国古代散文法译一方面延续了历代散文选、山水游记等的翻译传统,《自然天堂:中国园林散文》《娑罗馆清言》《荆园小语》的相继出版是赫美丽对20世纪下半叶山水游记与清言语录翻译实践延续和探索的结果;另一方面以费扬、班文干为代表的法国汉学家分主题、分文体地译介苏轼散文,相继出版译作《东坡赋》《苏东坡:关于自我》《东坡记》,不但使苏轼成为作品在法国流传最广的唐宋八大家之一,也使苏轼散文翻译成为21世纪中国古代散文法译的新热点与新亮点。
纵观20世纪以来中国古代散文的法译历程,我们看到,中国古代散文在法国经历了从无到有,从一枝独秀到繁花似锦,再到静水流深的多个阶段。这其中有高低起伏,既有七八十年代凭借中国古代文学法译黄金时代的东风得以不断出版的繁荣局面,也有浪潮退却后回归学术性翻译的理性和蛰伏。中国古代散文法译百年间的文学转向,一方面显示出法国对中华文化的期待由政治、历史价值向文学、美学价值的转向;另一方面使得近四十年来中国古代散文成为法译中国文学又一新的增长点,客观上对21世纪中国形象在法国的构建产生了积极影响。(社会科学报社融媒体“思想工坊”出品 全文见社会科学报及官方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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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文学批评家孟繁华散文评论集 十八位中国当代散文名家品鉴录 散文的气质就是散文家的气质 谢冕丨王充闾丨张承志丨贾平凹丨韩少功丨李敬泽 联袂推荐 在地缘与历史的纵深处 ——读张承志的散文
张承志迷恋和赞美的夏台,就在于它的安宁、和平、丰富和情义。因此,他写的夏台,不是一个观光客、一个旅人的见闻记,不是为了游记的散文。他身在夏台,而目光所及几乎遍及世界。他要捍卫和赞美夏台,就是在捍卫和赞美人类生存的准则。
黄河在国人心里,已经不只是一条河流,它被赋予的象征意义与母国同等重要。或者说,在一般的意义上说到黄河,就是在说祖国:黄河的文明史,从某种意义上就是中华文明的发展史。因此,那些吟咏黄河的名篇诗句,在歌颂赞美黄河的同时,也是在吟诵自己的祖国: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等等,便是如此。甚至抗战十四年唯一的艺术经典也是《黄河大合唱》。
张承志的散文写作,从地域的角度看,大多写于中亚腹地——中国的大西北。他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新疆、宁夏、甘肃、青海和内蒙古。他很少写到南方。1994年的端午节,他终于完成了一篇与南方有关的散文,这就是《南国初访》。一个北方人初到南国,巨大的地缘差异,映入眼帘的首先应该是风情风物。比如椰子林、相思树,比如亭台楼阁、鸟语花香等等;产生联想的也应该大多与风花雪月、才子佳人有关。但是,《南国初访》没有一行这样的文字。这当然与作家的关怀有关,与产生这篇作品的时代环境有关。它的开篇是这样一段文字——
张承志的散文从不同的角度阅读,可以获得不同的体会和评价。多年来,对张承志散文的评论大多集中在它的思想观念或社会认知的价值层面,这固然很重要,甚至可以说,这也是张承志散文成就最重要的一个方面。但另一方面——张承志的思想和价值观是通过什么形式表达出来的,作为文学作品,它文体形式的内结构是一种怎样的形态,同样是非常重要的。张承志从《骑手为什么歌唱母亲》开始,作品一直回响着他的元记忆或元话语。他的与知青有关的小说,与青春有关的小说以及像这篇——《午夜的鞍子》等相近题材的散文,都明确无误地标示着他的元记忆或元话语。所谓元记忆,就是人对自己客体记忆的认识和评价。简单地说,元记忆就是人对自己的记忆过程的认知和控制。它的本质是内记忆,也就是对内部记忆活动的记忆。元记忆是元话语的基础。所谓元话语,是作家用语言最初表达或讲述的内容,是他一直坚持和不曾偏离的话语形式,并在这一形式中构筑了他特殊的文体,负载了他持之以恒的思想和价值观。因此,元话语不只是一个语言学的问题,对作家而言,也是其文体内结构的基本要素,是表明作家情感态度和思想倾向的语言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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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孟繁华,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有《孟繁华文集》十卷和其他著作三十余部出版。曾获鲁迅文学奖文学理论评论奖、丁玲文学奖、中国社会科学院优秀科研成果奖、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优秀理论文章奖等多个奖项。
编辑:吴旦
实拍图:严谨
审核:胡晓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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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阳光报•阳光网】
文字整理/季风 图片提供/朱鸿
编者按
在陕西作家中,朱鸿先生的散文写作绝对排在前几位。他多年在陕西一所著名的大学教书,并致力于认真写作,也积极拓展自己的散文思考及实践之路。他是一位很敏感的人,敏感真正的善举和义举,说自己一再幸运地接受善举和义举。这些特别令他终身不忘,且会以散文的语言表达出来。这大约就是一种恩情。
他说,真正的善举和义举,不是威逼出来的,也不是利诱出来的,甚至也不是能教育出来的。它就在人的良知中,是人的一种道德需要,也是一种精神需要。他常常有行善和行义的冲动,并有过善举和义举,因为这是一种需要。
主持编辑:季风(阳光报《非常对话》编辑)对话嘉宾:朱鸿(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散文作家)
嘉宾简介
朱鸿(右一)和著名作家陈忠实
朱鸿(左一)和作家方英文(中)、王海(右一)在陕西省渭南市澄城县尧头窑遗址考察
朱鸿,散文作家。已出版30余部散文集,具代表性的作品有思想求索类散文集《夹缝中的历史》、文化表现类散文集《长安是中国的心》、心灵倾诉类散文集《吾情若蓝》和长安叙述作品《朱鸿长安文化书系》。作品录用于中学语文教科书和高职语文教科书,见诸语文试卷,入选百余种散文选集。《西部心情》入选希望书库,是中国青少年素质发展论坛工作委员会推荐读物、中国青少年读写大赛指定读本;《夹缝中的历史》被列入“上海著名中学师生推荐书系——影响我高中时代的一本好书”,曾获首届冰心散文奖、第二届老舍散文奖、首届陕西图书奖和陕西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优秀学术著作《中国散文通史》对其置有分论。现任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陕西师范大学长安笔会中心主任、文学院教授。
季风:朱教授好,《吾情若蓝》是您出版的第几部散文作品?
朱鸿:《吾情若蓝》是我写的第31部散文集。
季风:“吾情若蓝”有什么典故么?平时人说情,都是紫红桃红等,用暖色系代表美好的事物。蓝色属于冷色调,似乎有忧伤、悲痛、悲哀等情绪。您的散文集子作为谈生活、感知等,用“若蓝”,是否在刻意避免那种世俗庸常的认知度?
朱鸿:“吾情若蓝”初是一种感觉,并没有赋予它特别的意思。不过既然命以书名,总得蕴含一点意思吧。蓝是祖先压榨植物,其汁所成的一种颜色,属于一种创造。木蓝、马蓝、菘蓝和蓼蓝,都能染布为蓝。蓝也是大海的颜色、长天的颜色。仰望星空,可以发现汇聚在宇宙的深处汪然的、幽幽的蓝。蓝色难免是冷的,不过它更是纯净的。宝石蓝象征着希望和高贵,而孔雀蓝则颇为神秘。固然是这么一种意思,不过吾情若蓝,也并非没有高寒和圣洁的象征,就是拒绝和光同尘、拒绝滑泥扬波、拒绝随俗沉浮,更拒绝狼狈为奸和沆瀣一气。人生没有样子,怎么活着都是有根据的。然而我就这样活着,因为我觉得这样活着清爽和干净。
季风:黄庭坚提及关于“长安”的一首诗,读起来饶有理趣,也有警世感。我记得前两句是“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陇闻”,但后两句“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就来了语言机锋的味道,把逐利争名的“长安名利客”与单纯悠然吹笛的牧童相比。在后贬前褒中表露出作者清高自赏、不与俗流合污的态度。那种惬意的“田园牧歌式”生活也可能是以前文人觉得入世艰辛和仕途困顿,才流露出希望回归自然,过飘逸自在的理想生活,但最后只不过是他们的某种“空想”。您怎么看待文人的淡定?
您的散文情绪里,有一直追求的自然静谧,心灵安静,包括向往的“那抹蓝”,莫非正是清正文人在底线上能保持理想纯净的苍穹之光?
朱鸿:黄庭坚的这首诗涉及价值观和人生观,它也是任何时代的人都会遭遇的,且琢磨且实践吧!其冷暖自知,难分对错与高下。
牧童骑牛吹笛的田园生活,也许会清贫,然而很自在。文人到长安来,也是因为长安的权力大、名利多。进入长安,是为了荣华富贵,也许真的会又荣华又富贵,然而必须得机关用尽。到底是自在好还是机关用尽了好,这就要考察以什么价值观和人生观对待此问题了。
黄庭坚诗里的长安,应该不是指汉唐时期的长安,也不是现在西安的前身。长安是象征国都,应该指当时的东京汴梁,今之开封市。
我的精神生活过去如何,现在还如何,其实没有大的变化。若有大的变化,当在往后的日子。我习惯沉思,这是由年少时开始对文学的追求所决定的。不仅如此,这也由性格和经济收入所决定的。我得感谢我的母校,在此工作,让我衣食无忧。
当然,非常重要的一点是我先验地认为从事文学艺术或其他艺术,必须要让自己的灵魂像雷达一样保持敏锐,不敢让它蒙尘,且坚决避免蒙尘。我的性格容易得罪人,是因为我始终敏锐,一直不隐瞒自己的感情和观点,我以为这些有助于保护我的灵魂功能,从而感受不断,也思想不竭。
往后我将追求更安平、更静正、更孤绝,因为有意义地创造,以审美的途径表达我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似乎比热闹更舒服。我的写作计划很多,任务甚重,也没有闲暇携着虚荣去露脸、去瞎混。
季风:您说“自己一直跨界,混并,所历所劳一再反常,走的尽为歧途”。正如您讲的,所谓的生活本不尽善尽美,所谓的公平和正义,也只能向往和逼近。一个清正的知识分子内心深处对岁月种种烦恼及苦难缓慢浸入的无奈情绪,就可以窥见一斑,但您始终对现实生活的热爱不减。能否聊聊您幼年发蒙的生活记忆?您从小在长安县(区)的杜陵所属的村庄成长,小学、初中教育是在当地接受的,您能聊聊家乡的环境么?
朱鸿:上大学以前,我生活在陕西省长安县杜陵人民公社蕉村大队,汉宣帝坟茔在这一带,谓之杜陵,许皇后的坟茔也在此,她的陵低于汉宣帝陵,遂谓之少陵。这里位置处在浐河与潏河之间,是一片台地,也叫原,便称杜陵原或者少陵原。若称鸿固原或者凤栖原,也有其根据的。汉唐以来,文人的诗文之中,也屡屡出现少陵原和杜陵原的。
和我家一墙之隔的,便是蕉村小学。出入学校如出入我家,我熟悉每一间教室,也熟悉每一位老师。下课放学了,我仍在这里游逛,遂见有的老师在房檐下做饭。我的小学生活是混沌性的、试探性的,也是快乐的。
韩家湾村是蕉村的东邻,杜陵中学便在此。我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初中生活和高中生活。那时没有学到多少知识,但我却发现了人性的善恶。若认为善是应该的、正常的,对善的感觉就会平淡。对于一个作家,年少时候的某种遭遇也未必不是富有意义的经历。
走出杜陵中学时,我十七岁。当此之际,我已经成熟得厉害,也早就养成了一种怀疑精神,然而心灵的震荡与折磨,并未使我变得世故和油滑。与人为善,成人之美,不受人之欺,也不加害于人,算是我后来处世的基本原则。
季风:出于某种习惯,我们把古代历史岁月里沉淀传承的散文,称古代散文;新文化运动之后,文学以白话文写作,提倡新文学,散文以它更随意、自由的形式发展蓬勃,并确立了这种文学形式。您的散文观是什么,怎么定义自己写作的实践意义和形式?
朱鸿:这涉及散文理论,是一个学术问题。关于什么是散文,简言之:散文是兼容审美性、情感表现、智慧之光和人格意象于一体的文学形式,其格调是至诚的。它可以从容地叙述、抒情和议论,并以彼此杂糅。散文基于作家自己非凡的体验和感受,言必出心,语能跨俗。
我写作了四十年,也是一边写散文,一边思考散文的艺术。我以为这种文学形式并非是按一下开关,作品就能出来的。实际上任何一篇散文都是灵魂的投影。归根结底,散文属于思想者化的作家的文学形式。人生、人性和人情充满了困惑,然而这正是散文作家要认真探究并表现的。不仅如此,还要在庸常且不精彩的日子里发现美,找到哲学般的见解。这是我的所想,也是我的所为。艺术之妙,得之颇难。
季风:“静坐思过观花谢,三省吾身饮清泉”,写散文是您作为作家的主要创作,而在大学里,还有更多的领域是学术园地,需要写很多论文来证明自己的研究。您如何看待写作和学术研究二者的关系,包括处理您的教学业务?会不会在某段时间妨碍了您的写作,而在另种环境又促进了您的文学思考?
朱鸿:我的工作状态在学校里算是特别的个案,这也是由种种因素造成的。总之,学校及学院里给了我足够的空间,从而使我得以有效地写作。我自觉是一个珍惜尊严的人,遂不敢辜负我的赏识者和支持者。在任何形势下,我都会认真写作,以更好更多的作品为学校服务。学校图书馆收藏了我三十余种著作,我盼望还有新的优秀的作品值得继续收藏。我一直在写作,谨慎地安排着我的写作计划,相信自己也能做到这一点。
季风:您如何看待“善举”和“义举”,社会上是否有纯粹的善举?您讲述在几十年前大学毕业前,特别想吃一顿羊肉泡馍犒劳自己,在饭馆排队站了很久,到了柜台前却发现带的钱不够,正羞愧着进退两难时,有个陌生男人掏钱为您补够并迅速离开,甚至让您还来不及表达谢意。他的馈赠让您产生好感,并在很多年坚持这种暖世净世的情绪,也让自己达到了养性滋仁的人生境界。
朱鸿:我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对道德领域的问题很是敏感。我从小就能分人为好人和坏人,这并非是由于一个人对自己做了好事或坏事从而下的结论。发现一个人的好坏是直觉判断,甚至是本能的判断。这种敏感对我的意义是,我会自然而然地亲近某种人,也会没有什么缘故地疏远某种人。虽然在一个单位、一个社区、一个界别。
善举和义举属于同一道德层级,皆是人类的可贵品质。义举似乎略大于善举。有义举的人,必是一个能行善的人。有善举的人,当然会行善,然而它不一定直通行义。行义比行善难,这意味着一定的牺牲。做人不易,不苛求于人。行义是金,行善也是金。
我不仅会敏感地发现善举和义举,也一再幸运地接受了别人的善举和义举,这特别令我感动,也终身不忘,且会以散文语言表达出来。这大约就是一种恩情。真正的善举和义举,不是威逼出来的,也不是利诱出来的,甚至不是能教育出来的。它就在人的良知之中,是人的一种道德需要,也是一种精神需要。
我常常有行善和行义的冲动,也有过善举和义举,因为这是一种需要,它令人体验到的是一种美,一种喜悦,一种超拔。
季风:您敬仰的鲁迅、孔子、歌德、托尔斯泰、王维以及才华横溢以“士雄”当誉的苏东坡,却都被您最后说他们不及陶渊明。您说“交渊明做朋友”,是欣赏那种君子固穷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文人气节吧?您的新作内涵应该也是和陶渊明坡底之菊的竞放,放弃世人熙熙攘攘的追逐名利,情愿回归本初有关吧?
朱鸿:中国几千年历史出现了很多士人、诗人、文化人。凡是具明星资格的,我无不认真考察过,衮衮明星,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陶渊明。屈原和杜甫皆陷入迷途之中,所忠但并不漂亮。苏东坡悔悟甚晚,几乎在临终之前才意识到陶渊明的价值,且认他为师。
陶渊明大约生于公元365年,死于公元427年。这个时候中世纪才登场,黑暗弥漫,还要经过千年才会从欧洲大陆消散。陶渊明主宰了自己的命运,起码他要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虽然贫穷,但他却获得了心灵的自由并保持了个性。陶渊明的智慧是早熟的,在蒙田、莎士比亚、卢梭和歌德对生命觉醒千年之前,他便清楚如何对待生命了。陶渊明是一个个性主义者、自由主义者、快乐主义者,甚至是一个优雅的无政府主义者。
陶渊明的观念革命了,遂超越了儒家。陶渊明的伟大在于他知道你厉害,你厉害就厉害吧,不过他会离开你,自己玩自己的,即使乞食。
季风:您某冬夜登长陵巡阅衰草黄土,若为作文,确实也大费周章。您在关中平原上处处踏寻,在帝京帝陵上三番五次徘徊寻勘,为求当今与古迹的差异变化。您对秦汉之制的功过如何评价?
朱鸿:1991年至1993年,我持续考察关中的形胜、史迹和遗址。这些也包括位于渭河两岸的帝陵。历代汉帝的陵大多在渭河北岸,而唐陵去渭河北岸更远。只有破旧的公交车和农民的三轮车,这些就是我当时考察的交通工具,所以一天只能登一个帝陵,要是连续登必须在当地过夜,便会增加一份住宿开支。虽然一天只能走一个帝陵,但注定是走一个少一个,我就如此这般地考察了关中所有帝陵。
有一天我忽然想,可否专意在晚上踏勘某个帝陵,从而使在视觉上发生变化。此念让我顿时很激动,遂确定了冬日之夜上刘邦的大冢。为节约时间,我从西安坐上去咸阳的最后一班汽车,又在咸阳乘坐去窑店镇的最后一班汽车。到了那里,已经暮色四合,我便找三轮车司机,和他交涉,让送我到长陵的脚下,等探察完成,返至长陵脚下,再让他送我往渭河发电厂去,以备翌日一早回西安。
从附近村庄的小道登长陵,沿曲径攀到长陵的顶端,仰观明月浮云,俯察烟村的麦田,我感受非凡。我怕狗,因为小时候被咬过。登长陵的时候,我特意提了一根棍子,可惜狗只在自己的村庄怒吼,并没有出来,棍子始终没有用上。
刘邦的长陵及他子孙大冢的所在,谓之五陵原。实际上,应该为咸阳原。咸阳原是秦朝的国都所在,刘邦以咸阳宫的遗址为坟茔,目的在于绝秦脉、断秦气。在社会管理上却汉承秦制,是希望刘氏统治,除高祖以外,二世、三世,乃至万世传下来。秦朝的地盘是在二百余年兼并的战争后建立的,通过暴力取得了政权,难免顾虑再被以暴力丧失政权。这样,就实行郡县制,由中央集权,且用严刑峻法,更是极力愚民,并要统制学术思想。尽管汉与秦为敌,不过汉掌握了政权,觉得秦的设计皆是高明,遂拿来用了。
季风:您的散文涉及入世、入史及河山地理等,风样变化很多,落笔却通俗易懂,不刻意玩那种刻板的斯文,我常推荐学生去读。推崇您从来不装腔说教的现代学者的气质。您现在的散文写作,是否用自己真诚灵魂和广博学识拓展写作的个性之变?
朱鸿:我以散文为专攻,写作了四十余年,也出版了近四十部散文集。对于散文,我也是一边写作,一边认识。
从散文的题材范围看,心灵倾诉类、文化表现类和思想求索类似乎都有。实际上以什么为题材,也不是一个理念就能轻易决定的。相反,它是一种精神的需要。精神到了,题材才会出现。我写作的是散文,不过越到后来,我越觉得自己无非是用散文在表达。表达我与自然的交流,我和社会的互动,我的人性骤善骤恶的闪烁,我对美的惊叹,我对丑的嗤鼻,无不在散文之中。一个人或写作小说,或写作散文,或写作诗歌,或写作戏剧,或数种文学兼作,终于构成了文学谱系,皆是一种语言信息。语言信息越大,越证明他的作品丰富。我如是想,也如是写作。
我对散文十分追求语言艺术。我以前下足了功夫。我把每一篇的余字和余词,都如缣帛里的水分竭尽所能地挤干。尽量保持就像一句一句刻在石头上的,也像铸成青铜的。
我至诚以待!
季风:您如何看待世间的爱情?听说您大学毕业分配时,曾远赴新疆大漠追寻一位心仪的女生,又因为距离远而自动熄灭那种心底烈焰燃起之火。是门第出身不同还是怕安家两头牵挂?我对您的美好惆怅的一段为女性单纯的美而叹羡,读到您赤诚但又在现实中纠结的心灵,却毫无嫌憎。您假设过爱情成真的现实生活么?看得出您的家庭氛围祥和健康,夫人美丽大气,才能让您思古幽情及对社会现实思考才情更推进一步。
朱鸿:在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有的,一瞬之欢也是有的。相信并体验过爱情的人,未必拒绝一瞬之欢。不过得意于一瞬之欢的人,未必感受过爱情。坚持爱情至上的人,也可能拒绝一瞬之欢。总是追求一瞬之欢,不知爱情为何物,其悲哀了。爱情与一瞬之欢的相通之处,就是性。爱情使性产生了精神的价值,也产生了美,并使男女都变得倾向于慈悲、慷慨、高尚并富于智慧。但一瞬之欢却往往停留在生理的层级上,快乐过去了,空虚便来了。
我在自己的散文里,从来不拒绝写爱情。我写的和爱情有关的散文,皆是真实的。不仅感受真实,叙述真实,甚至连姓名都是真实的。包括时间和地点。之所以真实地表达,是我下了决心准备承担由文字出现的所有责任。谢天谢地,至今没有谁对我的散文发难。我由此致敬我曾经的钟情者、挚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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