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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光公主的故事

2022-10-25 20:51 作者:每天读点故事 围观:

故事:得知父皇用三座城池做条件,送她去和亲,公主连夜逃婚了,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每天读点故事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有明光公主的故事1

本故事已由作者:青舟醉客,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我没来得及见母妃最后一面。

从逻州回来的时候,我转道去了皇陵,跪在坟墓前,抚摸过墓碑上的字迹,泪如雨下。

“四公主节哀,”身边的宫婢劝我,为我递上擦泪的丝帕“承徽主子虽然是九嫔,但却是以妃位的仪仗下葬的,皇恩浩荡,极尽身后之哀荣,咱们在皇陵已经耽误了一上午了,宫里今上还在等着,咱们该走了。”

我含泪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忍痛坐上马车向帝京归去。

宫里依旧热闹非凡,似乎并没有人因为母妃的离去而悲伤,可是真正无情的还不仅于这些。

我回到母妃从前居住的纫秋宫,却发现宫里正准备搬进新人。

那人二十上下的年纪,粉面朱唇,一身海棠红的缎面宫裙,乌发如云挽做倾髻,髻边簪了一朵灼灼盛开的山茶花,宝光珠翠,琳琅繁华,正扶着宫婢的手,得意的站在院中,指挥人往纫秋宫里搬东西。

“你是谁,见我我家婕妤主子为何不行礼?”搀扶着宫裙女子的宫婢,见我面色阴沉的站在宫门口,当即出声呵斥。

此刻,我怒火中烧。

我的母妃,一个盛宠优渥,育有帝姬的高位妃嫔,如今死去不过百日,尸骨未寒,一个小小姐的婕妤就敢大张旗鼓的搬进她住了几十年的宫苑,这分明就是对她赤裸裸的作践,明晃晃的就是不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谁准你们搬进这纫秋宫的?”我死死盯着她们,院内来来往往搬东西的宫人也被我忽如其来的发作惊到了,纷纷楞在原地,不敢做声。

“我们婕妤主子盛宠优渥,简在帝心,你是哪一宫的人,竟敢如此放肆!”主子没发作,宫婢倒是先狗仗人势的做吠。

“婕妤,好高的位份,好大的口气。”我冷笑,一耳光甩了过去,掌声清脆,宫裙女子被我打的措手不及,直接捂着通红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身边狗仗人势的宫婢也被我一脚踹倒在地。

“这纫秋宫是我母妃的宫苑,是父皇亲自赐予她的居所,你们今日敢动这里的一草一木,明日就到冷宫里吃剩饭去吧。”我冷笑,睥睨着众人。

2

四公主安惠帝姬,皇帝最宠爱的女儿,曾亲自将一个对敏承徽不敬的妃嫔送入冷宫,当时那位妃嫔,还颇受皇帝所钟爱,但皇帝却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夸赞她赤子之心,纯真孝顺。

这是我很多年前做下的“成绩”,也是宫中流传多年,众所周知的事情。

众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份。

被我打了耳刮子的林婕妤,也只是捂着脸颊,小心翼翼的解释:“四公主恕罪,方才是嫔妾迷了心智,嫔妾没有半点不敬承徽娘娘的心思,可让嫔妾搬进纫秋宫的命令,的确是今上亲自下的,公主若不信,可亲自去崇德殿问问今上。”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转身向崇德殿跑去,父皇那么宠爱母妃,他怎么会在母妃死后不过百日,就让一个小小的婕妤搬进母亲住了十多年的纫秋宫呢?

一定是林婕妤在撒谎,我要亲自去告发她的大不敬之罪。

我到达崇德殿的时候,父皇正搂着他搂着一个娇媚的妃嫔在说话。

那妃嫔不到二十左右的年纪,衣着打扮粉嫩娇俏,如美女蛇一般痴缠在父皇怀里,正剥了一瓣蜜橘,撒娇卖痴的喂到父皇的嘴边,身边的青玉案还摆着没喝完的酒水,父皇似是有些醉了,眼神并不似寻常清明凌冽。

酒水、美人、金殿……好一派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奢靡香艳。

“父皇,林婕妤说是你下令搬进母妃的纫秋宫,这是真的吗?”我气冲冲的开口,一如从前一样直来直往。

父皇曾说过,他最喜欢就是我爽朗直白的性格。

“喔,安惠回来了啊?去给皇后请安了没,她这段时间一直念叨你紧。”父皇推开怀中的美人,抬眼温和的看向我。

若说宫中谁最疼我宠我,父皇排第一,皇后排第二,我母妃敏承徽只能屈居第三,母妃是皇后的陪嫁,在皇后流产后爬上了父皇的床榻,皇后对于背叛的母妃并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对我却是自小疼爱的紧。

“儿臣待会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现在还请父皇告诉我,您为什么要让林婕妤一个***住到母妃的宫殿里去。”我满心满眼都是母妃居住多年的宫苑被人夺走的愤慨。

“此事说来话长,你先去皇后宫里坐坐如何?各种缘由为父日后再给你解释可好?”父皇温和的开口,语气是一如既往地宠溺。

我却听的越发怒火中烧,都这个时候了,我都明明白白的说开话了,他竟还要护着林婕妤。

3

“父皇,母妃同你是几十年的夫妻,你怎么可以任林婕妤那个***,一个五品的低位妃嫔,住进她的寝宫,她才死了不过百日,尸骨未寒,你这么做九泉之下的母妃寒心吗?”

我厉声质问父皇,委屈的泪水如止不住的线珠子:“那个***,她究竟是给您灌了迷魂汤了吗,您竟为了她半点夫妻情分也不讲。”

父皇脸色骤然一变:“闭嘴,看来是朕过去太宠你了,是谁给你的胆量,来如此质问你的君父?”

“就是,四公主您也太没有礼仪尊卑了,今上可是您的父亲,林婕妤再不济也是您的庶母,您说话怎么能如此无礼呢。”方才被父皇簇拥在怀中的粉衣女子也娇滴滴的开口,添油加醋的煽风点火。

我却觉得越发委屈,我从前说过许多比这张扬,比这无礼的话,父皇都是乐呵呵的,如今母妃一死,父皇就要如此冲我发火?

我哽咽着,哭的越发厉害?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不过不是落在我脸上的,而是落在粉衣女子脸上的。

“淑女安氏,搬弄口舌,撩拨是非,无贤惠之妇德,无宫嫔之雅望,即日起,废为庶人,耿尽忠,人哪来的,你就给朕送回哪儿去,朕再也不想在后宫见到这个口舌妇人。”父皇望着眼泪汪汪瘫坐在地上,被他一耳光打蒙的美人,冷冰冰的宣布了对她的处置。

耿尽忠很快指挥着宫人就把安淑女如死狗般的拖了出去,父皇靠在御座上,抚着胸口,双眼通红,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我,显然是被我气狠了。

父皇接过宫人递上的热茶,饮了一口,稍微平息片刻,这才冷脸宣布了对我的处理:“至于你,如此不敬君父,不过念在你年纪还小,又新丧了母亲的份上,朕这个做父亲的,不与你计较,耿尽忠,你亲自送四公主回去,传令尚宫局的夏校书,让她重新带着公主再学一遍《孝经》。”

“我才不要学什么《孝经》,父皇你要杀要剐尽管来,我今天就是死,也绝不允许你林婕妤住进母妃的纫秋宫。”我红着眼睛,继续犟嘴。

“学完后,再抄写《孝经》百遍,抄不完不准出明心宫半步。”父皇挥挥手,示意耿尽忠将我带离崇德殿。

4

林婕妤被父皇重新安置到了其他宫苑,纫秋宫被封闭,我终究还是用我自己的方式,保住了母妃在宫里留存的最后一丝痕迹。

与我素来不和的五妹纯惠公主到明光宫来看我,一脸的幸灾乐祸。

“哎呀呀,四姐姐,这《孝经》好抄不,妹妹我怕你累着,特地给你戴了一副上好的狗皮膏药过来,抄书累了,用来敷手是再好不过了。”五妹摇着摇着小团扇笑靥如花,嘴里说着关切的话语,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心情。

我放下笔,白了她一眼:“五妹妹难道没发现,你自己就和这狗皮膏药一样讨厌吗?”

我们自小不和睦已是宫中众所周知的事情,从蹒跚学步时期共抢一支磨牙棒,到分配宫苑的时候争抢住所,一见面就火光四射是我与五妹妹之间的常态,小时候抢磨牙棒我输给了她,不过后来争抢宫苑却是我赢了。

见我说话这般不客气,五妹妹也不闹,自顾自慢悠悠的摇着小团扇,慢条斯理的开口:“四姐姐说我是狗皮膏药就是狗皮膏药喽,左右咱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都是一样的货色,我只是替四姐姐惋惜罢了,你可知道你这一闹,失去的是什么?”

“父皇本来此番是想替你指婚的,人家都相看好了,就是荣国公府世子,如今被你这么一闹,什么都没了,连如意郎君都要落到昌惠哪个应声虫身上,她现在只怕兴奋的要窜到天上去呢。”

“她喜欢让她嫁过去,你同一个蠢人计较什么。”我满不在乎的说到,如果说我和五妹妹是彼此相看生厌,那三姐昌惠公主就是我们共同讨厌的人。

昌惠的生母张贵人原本是御马监里扫马粪的,长得略有姿色,二公主恒惠帝姬的生母韩充媛早年怀孕后,为了固宠,不知怎么的就把张氏从御马监里扒拉出来,用宫中妃嫔的话来说,张氏也是个好运气的,没几次下来竟然就有了孩子。

张氏是个没眼力劲的,生的女儿也是个没眼力劲的,做人也是十足十的小家子气,韩充媛失势后,她们不是今儿讨好董娇娆,就是明儿献媚李荣月,宫中但凡有点权势的妃嫔,都被他们巴结过,不过大家都看不上她们。

就连父皇也是。

毕竟面对这样一个文墨不通,大字不识,整天只知道说“今上,三公主又上高了”的粗鄙妇人,再美的花前月下,都没什么兴致。

我们一众姐妹都喊昌惠是“应声虫”。

五妹妹说的荣国公府世子,也的确是帝京有名的青年才俊,不过荣国公府似乎有守寡的传统,虽然老老荣国公,老荣国公都死了,但他们的媳妇和母亲,都还活的好好的。

也就是说,嫁给荣国公府世子做媳妇,进门就有婆婆、奶奶、太奶奶三重婆婆的,难伺候的很。

所以这样的婚事,我一点都不喜欢,甚至巴不得被昌惠夺了去。

“这样好的婚事,白白便宜了昌惠真是可惜啊。”五妹妹再次感叹到。

“你若是觉得可惜,你自己嫁过去也未尝不可。”我白了五妹妹一眼。

“四姐姐不稀罕的东西,我自然也不稀罕,”纯惠笑了笑,眉宇间却涌上一丝愁绪“只是四姐姐,你可知道,叶峪国派人来求亲了。”

5

西域三十六国,这些年被黎朝灭了一部分,剩下的则被叶峪所吞并,从前显赫一时的三十六国,早已尘归尘,土归土,只剩下叶峪一家独秀。

叶峪虽然名为西域三十立国,却非小国寡民,他们兵强马壮,能征善战,所辖疆域相当于大黎的三分之二,他们现任的可汗也是一代枭雄。

去年,叶峪和大黎发生摩擦,黎朝险胜,却也损兵折将,受伤惨重,换而言之,如果黎朝想要征服叶峪,可行,但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叶峪的使臣已经到了帝京,昨日刚刚入宫朝见父皇,他们提出愿意与我们划乌果儿江所治,缔结友好合约,互开贸易,永不相犯,唯一的条件是,求娶皇室公主为可妻。”

“他们还许诺,只要父皇愿意下嫁公主,就奉上三座城池和贝尔加草原为聘礼,父皇对此,很是心动。”五妹妹开口,为我细细说起各种情形。

父皇是何等雄才大略的君主啊,当年为了江山社稷,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灭了皇后的母国西凉,如今只需要付出一个女儿和亲,就能换到如此之多的好处,他不会不心动。

二姐姐早已出嫁,三姐姐下降荣国公府世子后,宫中适龄的公主,只剩下我和五妹妹。

而五妹妹,早在数年前尚城周家献出富可敌国的万贯家财的时候,父皇就曾答应五妹妹的母妃周德妃,允许五妹妹自行婚嫁,以后所生孩子,皆数姓周,延续外家血脉。

所以,如果真的要和亲,人选只会是我。

想到这儿,我再也坐不住了,匆匆辞别了五妹妹,就向崇德殿跑去。

父皇正在批阅奏折,身边伴驾是与我有过节的林婕妤,见我连通报都没有,就闯入殿中,父皇也没有恼怒,只是淡淡的命林婕妤退下,又让耿尽忠关了门。

我和父皇两人相对而望。

“父皇,叶峪来求亲的事情是真的吗?”我看向父皇,每问出一个字,牙齿仿佛都在打颤。

他拉着我到一边的坐下,语气和蔼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近乎心碎:“是真的,安惠,如今的情形你也知道,昌惠刚刚被为父赐婚周家,你五妹妹的婚事也是早已定下的,所以,这事情只能落在你身上。”

“父皇知道背井离乡的苦楚,也知道西域边陲的荒芜,但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为了黎朝的江山社稷,父皇不得不这么做,太平来之不易,你自幼聪明懂事,一定能明白父皇的苦心对不对?”

“你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你放心,父皇绝对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到时候,父皇会将你记在皇后的名下,给你嫡公主的仪仗,日后你到了叶峪,整个黎朝也会是你的后盾,他们但凡对你有半点薄待,朕这个做父亲的,绝不让他们好过。”

听着他一声声语重心长的话语,我却没有半点感动,只觉得心痛欲裂。

我挣脱他的手:“父亲,天下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我母亲才死不过百日,埋在皇陵的事故只怕还没腐烂彻底,你就要她的女儿远嫁和亲,父皇,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反正母妃已经死了,我这个女儿的也不怕下去陪她,只是不知,午夜梦回,父皇是否经得起母妃的追问,问你为何不顾多年的夫妻情分,活生生逼死你们唯一的女儿!”

一句句的质疑,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打在父皇的脸上,我甚至看到他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好,很好,”父皇冷笑着,脸色阴沉的可怕:“朕将你如珠似玉的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威胁自己的父亲吗,你口口声声说朕不顾与你母妃的夫妻情谊,朕能给她死后的哀荣,能允许她葬入皇陵,就是已经是看在她生养了你的份上,你既然为她鸣不平,就好好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吧。”

父皇从桌上拿了一本奏章,扔到我的面前。

6

这是父皇的暗卫专门上给父皇的秘奏。

秘折记载了母妃生前的所作所为:卖官鬻爵、收受贿赂、勾结反贼、戕害妃嫔……每一条都触目惊心,都足以抄家灭族。

“燕姬是个有本事的,她生的女儿也是个有本事的,你真以为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朕就一无所知吗?”父皇冷笑着,又是一份秘奏扔到我面前。

这一份,记载的是我所做的事情,包括我放走宣惠公主、觊觎林家的军权、结交逻州的世家望族……

原来,我自以为办的天衣无缝的事情,父皇竟都知道,而他却纵容我多年,直到此时才真正发作。

“黎朝不是没出过女帝,你想要那位置,想做太子,朕从来不反对,可你也不想想,你配吗?”

“你有什么,士林声望?战功煊赫?还是民心所向?你什么都没有,你真以为凭借那点阴谋诡计,就能获得你想要的的一切吗?安惠,你太天真的,黎朝立国五百多年,从没有任何一位君主是依靠阴谋诡计御驾天下的,就连朕的父亲,从前的献帝,年轻的时候也是文采飞扬的恭俭君子。”

原来,在父皇眼里,我的行事竟要比我的祖父,那个民间朝野臭名昭著,晚年最终死在大宛贡女肚皮上的昏君,还要不堪的吗?

父皇一句句直戳人心的质问,仿佛一柄柄重锤,瞬间击破了我所有的骄傲。

不,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如此不堪的,我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帝姬差。

终有一日,我要证明给他看,他今日所说的,是错的。

所以,我一定不能远嫁叶峪,一旦远嫁和亲,我与皇位将再没有半点可能。

我依旧不肯妥协,父皇不再与我商量,直接让人把我带出去,下令将我禁足明光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五妹妹托人给我送了不少东西,无非是劝我别和父皇赌气,毕竟他是君父,换而言之,他除了是我的父亲,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对于一国之君而言,任何人的喜怒悲欢都比不上国家利益重要。

即使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女儿。

期间,皇后来看过我一次,我哀求她去和父皇说情,但皇后只是温柔的握着我的手,劝我:“安惠,别任性,你是黎国的公主,你就承担起身为公主的责任,为国为民,别总纠结于儿女情长。”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天家无情。

和亲,远嫁,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漂泊无依,孤苦度日,和一个从未谋面,只知道征战杀伐的蛮夷首领生儿育女,仿佛依附橡树生长的藤蔓一样,把自己的毕生交给他……我无法想象,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我绝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7

给我送饭的宫饭的宫婢忽然就换了人。

她拎着食盒,走入殿中,谨慎小心的关好门窗,在我用餐的时候,忽然凑近我的耳畔轻声低语:“四姐姐,别声张。”

“四姐姐,是我,纯惠,”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她小心翼翼的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狡黠的眉眼:“我是来帮你的,父皇今晚在宫里举办宴会,款待叶峪的使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宫门的看守也不怎么严密,正是出逃的最好时机。”

纯惠说着,脱下宫婢装束的外衫,催促我赶紧换上,又将人皮面具递给我,说自己在宫门外早已安排好接应我的人,为我准备好了生活必须的细软金银,户籍文牒,他们会送我去外地暂避风头。

我从没想过五妹妹竟会如此胆大包天。

我只是威逼父皇收回成命,而五妹妹,竟然要直截了当的帮我离逃婚。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素来与我不睦,我远嫁异国他乡,孤独终老,她作为我的死对头,应该高兴才对啊。

就连昌惠那个应声虫,在得知我将和亲叶峪之后,都开心的放声大笑,更何况是自幼与我针锋相对的纯惠呢?

“四姐姐,你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我是真心想要帮你的,”五妹妹言辞恳切,抓着我的手,一副一切都是为我好的真诚:“父皇今晚就会正式定下和亲的事情,四姐姐,你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心头充满了犹豫和迟疑,举棋不定。

我要不要相信她的话呢,要不要按照她的安排逃婚呢?

“四姐姐,你不能再犹豫了,叶峪不敢和我们撕破脸,你现在走了,父皇大不了到时候选个宗室女,封个公主嫁过去,最多是再多给一点陪嫁,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父皇气消了,事情也就了了,可你若是不走,和亲叶峪,这事注定落在你的头上。”纯惠再次苦口婆心的催促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短暂的权衡利弊后,我最终选择接受她的意见。

逃婚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纯惠安排的人将我送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州,为我安排了崭新而体面的身份,我摇身一变成了江州富商刘家的二女儿,只是自幼体弱多病,从小寄养在祖宅,如今才刚刚接回来。

得知父皇用三座城池做条件,送她去和亲,公主连夜逃婚了

我名义上的父母对我嘘寒问暖,疼爱有加,比我大三岁的哥哥会隔三差五的给我置办各种头面首饰,年仅三岁的妹妹会奶声奶气的喊我姐姐,温馨而和谐家庭氛围,甚至让我产生一种我本就是刘家亲生女儿的冲动。

那绿瓦红墙内的尔虞我诈,那天家皇室的冰冷无情,仿佛是一场梦,不过半年的时间,我就对这里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和认同感。

岁月静好的日子,让我逐渐爱上江州的一切。

我习惯了和交好的富家千金一起去逛街郊游,烧香拜佛,一起去泛舟游湖,沉醉不知归路,我甚至想着,若是能就这就这样留在江州,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大概也挺好的吧?

我死去的母妃,比起看我远嫁异国他乡,孤苦终老,她也更愿意我这样洒脱肆意,富贵安逸的过完一生吧?

可是,我怎会这样想呢?

8

父皇的人是在一个秋日的午后找到我的。

那一日,我正在街上走着,隐隐约约觉得背后有人跟踪我,我加快了步伐往家赶,在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子的时候,忽然被人从后面打晕,等在此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明光宫。

睁开眼,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人,皇贵妃萧媚娘的侄女,魏国公府的长孙女,被封为林州郡主的萧吉祥。

她长的肖似姑母萧媚娘,鸭蛋脸面,场挑身材,白席丰盈,但眉眼之间却少了些许萧媚娘的妖娆妩媚,而是多了些精致的华贵和上位的威仪。

“四公主醒了啊,听说这八个月,四公主在江州过的可很是快活,”萧吉祥冷冷的看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你任性逃婚,逍遥快活,却害我的妹妹替你远嫁和亲,四公主好高明的手段。”

在江州的那段日子,我也一直关注着帝京的消息。

我逃婚后,代替我和亲叶峪的,不是别人,正是萧吉祥的孪生妹妹,被封为蕲州郡主的萧如意,父皇加封她为永宁公主,给了她比嫡出公主还要尊贵的仪仗,听说她出嫁的哪一日,皇贵妃直接哭晕了过去。

而对外,则是宣称我因母妃之死,悲痛欲绝,在报国寺闭关修行,为母守孝。

“你真是同你那个丫鬟出身的母妃,一样的自私下作,卑贱无耻。”萧吉祥俯下身,凑在我耳畔地狱,话语中满是蔑视和鄙夷。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说三道四,这明光宫是我的宫苑,岂轮得到你来大放厥词!”母妃是我永远的禁忌,我容不得她被任何人污蔑谩骂,所以我当即想都不想,一个耳光就发了过去。

萧吉祥捂着被我打红的脸瘫坐在地。

下一刻,父皇推门而入。

他温柔扶起萧吉祥,将她护在身后,目光满满的关切和疼惜,随后又看向我,面色阴沉,满是厌恶。

我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耿尽忠,传令给内阁拟旨,昭告天下,朕之四女,帝姬安惠,在报国寺修行过程中,突发恶疾,早夭逝世。”父皇冷冰冰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你既然口口声声称呼刘家人为父母兄妹,从今以后,你就去做刘家的女儿吧。”

“父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逃婚,不该对萧吉祥动手,”我终于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瞬间什么算计都没有了,直接跪倒在父皇的面前,嚎啕大哭,一遍遍磕头“父皇,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啊,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不能不要我。”

“朕的安惠公主已经死了,朕没生养过你这等肆意妄为,目无君父的畜生,明日起,你就好好回江州去做你的富家小姐去吧。”父皇留一个憎恶的目光都没有施舍给我,带着萧吉祥转身离开。

徒留我一个人瘫坐在原地,嚎啕大哭。

我被一辆马车灰悄无声息地送出帝京。

我坐在车厢内,心中只剩如死般的沉寂,我怎么也想不通,我逃婚的时候,父皇都愿意护我最后一把,谎称我在护国寺为母修行,可为何如今我回来了,只是打了萧吉祥一个臣子之女一巴掌,他就如此恼怒于我?

直接将我视为死人,彻彻底底抹去我的存在,再不认我这个亲生女儿。

可我明明曾是最受宠的,最得他欢心的公主啊,我曾那么骄纵,那么放肆,他都没有怪过我,可为如今却如此无情?

马车颠簸,我靠在车壁上,闭着眼,往事如潮水一般涌来,是了,我是最受宠的公主不假,可是只要萧吉祥和萧如意进宫来看萧媚娘,父皇总是要去澄玉宫的,十数年来,无一例外,她们的衣食住行,封地赏赐都从来不比我们一众公主皇子少,甚至还会多上三分。

只是,人人都以为那是父皇宠爱皇贵妃,爱屋及乌施恩于她的侄女,可是如今看来,我才明白,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夫说是有人拦车。

是萧吉祥。

她只身一人,站在马车前,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刘小姐,我在凉亭中略备了薄酒为你饯行,不妨下来一聚?”

我冷笑,没有拒绝,我倒要看看,她还敢毒死我不成。

“你知道吗,其实姑父本来是打算原谅你的,可是你太冲动了,打了我一耳光,所以如今你只能成为一个死人了。”凉亭中,我与萧如意相对而立,她抿了一口酒,平静的看着我“我从小就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忍不了,所以这一局,你输了。”

“为什么?”我看向她,我自问从没有的罪过她半点,为什么她要如此害我?

“母债子偿,我姑母初入宫廷的时候,你母妃可没少占着皇后的势为难她,我这个做侄女的,自然是要为姑母出口恶气的。”萧吉祥说完,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朝我拱拱手,慷慨而笑“刘小姐,此去江州,山远路遥,您一路走好。”

“我父皇为何如此宠你?”我再问。

“佛曰,不可说。”她竖起中指,摇摇头,笑而不语。

10

数年后,澄玉宫中,萧吉祥正陪着萧媚娘饮茶。

“听说江州那位难产死了,连孩子也没留住?”

“是啊,姑母,她那夫君也是个薄幸的,百日还没过,就娶了新妻,新妻子进门还挺着个大肚子。”

“当初若不是她作妖,你妹妹也不会远嫁叶峪,如今她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只怕今上知道了,少不然要哀伤几日,毕竟是亲生女儿。”

“姑母这话就错了,今上可没这空,妹妹昨日来了信,她和叶峪可汗上个月刚刚生了一对龙凤胎,今上今天早朝高兴的不得了,嚷嚷着要给妹妹的孩子准备周岁礼呢。”

“当初还怕如意远嫁和亲过得不好,如今见她和叶峪可汗恩爱两不疑,我也总算是心安了。”

“叶峪可汗爱妻如命的美名,可是顺着丝绸之路都传到帝京了,姑母您就尽管放心吧。”

……

一阵风吹过,两人的声音随风渐渐散去了。(原标题:《宫墙柳:帝姬安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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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光公主的故事2

明初,明太祖朱元璋大封功臣,第一批封赏之中,最显赫的是六位公爵,也被称为开国六大国公,他们是:韩国公李善长、 魏国公徐达、郑国公常茂(常遇春之子)、曹国公李文忠、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愈。

这就是大明的顶级开国功臣了,个个都跟随老朱出生入死,换来荣华富贵也是理所应当。

鲜为人知的是,这里面的曹国公实际上是同时封的两个人——李文忠和他父亲李贞,这叫做父子同爵。

李文忠虽然是朱元璋外甥,但完全是凭实力吃饭。他在常遇春死后成长为仅次于徐达的将领,战功赫赫,封个曹国公一点问题也没有。



李贞却不一样,他比朱元璋要大25岁,在1353年带着李文忠投到朱元璋军中时,已经年过50,在当时已是垂垂老矣。

随后李贞也没有留下什么光辉的事迹,终其一生,始终也是个忠厚的农民本色,

但李贞的荣宠丝毫不减,生前封曹国公,朱元璋数次给他下诰书,如今仅存下的几件朱元璋御笔里,就有一副是老朱写给李贞的亲笔御书。死后追封陇西王,第一文臣李善长亲自为他书志。

李贞虽然没啥拿得出手的业绩,《明实录》中,记录他生平的文字竟达到2000字以上,与刘基不相上下。

文言文惜字如金,几乎没有水份,2000字的记载有多少信息量,大家可以想象一下。

如此待遇,很容易让人认为李贞是沾了老婆孩子的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个坐享其成的皇亲国戚而已。

这是误解了李贞,这位姐夫不以军功或谋略见长,但他的封赏,大部分也是自己挣来的。



李家和朱家是世交,李贞之父李七三和朱元璋父亲朱五四既是邻居又是好友,两家关系亲密。

朱元璋多次回忆两家的交情:

驸马李贞,年迨耆英,德称乡郡。修孝义于平素,联姻眷于我家。昔居里闬之时,曾有周旋之益。笃生骥嗣,为我虎臣。

这简单几句话,就包含了多重意思了。李贞在乡间既有德望,又是姻亲,这两条随便挑一条,朱元璋也得知恩图报。

何况还有最关键的第三条“昔居里闬之时,曾有周旋之益。”

老朱家里是赤贫,又有许多嘴要吃饭,有句老话叫“金乡邻,银亲眷”,居住在现代都市里的我们可能很难体会到,在古时确实是铁一般的定律,就是靠着李贞这样友善邻居的接济,朱家的日子才能稍稍好过一点。

“金乡邻,银亲眷”,李贞两条都占齐了,但这还不是全部原因。

再看另一道诰文:

“驸马都尉李贞,年既老成,性惟朴直,为恩亲侯。在昔,皇考与其慈父循良相类,一起相孚,结为姻家。其来久矣。”

朱五四本来一直和大哥,也就是朱元璋的伯父朱五一一起生活,在他认识李贞之父李七三后,与大哥分别,来到曹公城,在这里连生两子,也就是朱元璋的大哥和二哥,其中自然少不了李贞一家的照拂,“皇考与其慈父循良相类,一起相孚”说得很明白了,这就是世交之谊。



李贞娶了朱五四二女儿为妻,她没有留下确切的名字,大家称她为“佛女”,可能是由于她信佛的缘故。李家是当地也不算富户,勉强能吃饱,李贞是长子,也是家庭的主持人。

李贞夫妇事亲至孝,佛女对小弟朱元璋来说是慈母般的存在——“抚弟以慈”,朱五四夫妇在荒年过得十分艰难,多亏李贞夫妇的资助,得以“虽歉不荒”,在并不宽裕的家庭条件下还能始终接济丈人,这并不容易做到。

至正四年(1344年)春天,朱家遭遇大祸,短短半个月内,朱元璋父母长兄等四人接连亡故,只剩下朱元璋孤苦伶仃一个孤儿,随后他在乡邻陪同下入皇觉寺为僧,跨出了成为乱世枭雄的第一步。

看到这里,或许出现疑问,既然李贞家境还勉强过得去,又对朱家这么照顾,为什么在丈人家里遭灾之后,不收养这位小弟,要让他在外面颠沛流离呢。

这也是有实际原因的。当时,李家与朱家相距将近百里,路途遥远,且瘟疫横行,人人自危,朱家也已无人报丧,李贞夫妇对此并不知情。朱元璋还没成年,入寺为僧后也没能主动联系姐姐一家,就此与李贞夫妇失去了联系。



六年后,大祸也降临到李家。数月内,李贞母亲和他四个弟弟先后病卒,紧接着又是佛女和她的一子二女,一家11口,仅剩下李贞和幼子李文忠,情形之凄惨不可言状。

当地已无法生存,李贞带着李文忠到淮东避灾,直到至正十四年(1354年),听说朱元璋已是滁州主帅,这才前往投奔,路上艰苦难行,到达时已形同乞丐。

亲人分别再次相见,朱元璋也是涕泪纵横,在他的皇陵碑中记下了这段感情:

思亲询旧,终日慨慷,知仲姊已逝,独存驸马与甥双。驸马引儿来我栖,外甥见舅如见娘。此时孟嫂亦有知,携儿挈女皆从傍,次兄已殁又数载,独遗寡妇野持筐:因兵南北,生计忙忙,一时会聚如再生,牵衣诉昔以难当。


李贞此时年事已高,但之后仍然为朱元璋在军中效力过,留下两次记录:

一次是至正二十五年,张士诚派20万大军攻打诸暨,李贞父子正是城中主将,他执掌军务,令李文忠引兵出击,大败敌军。

一次是至正二十六年,严州城内防务空虚,降卒密谋叛变。李贞察觉后,设宴召集降卒,在席上将大部分人灌醉后生擒,然后械送到应天,避免了一场兵变,朱元璋“大喜”。

李贞忠诚可鉴,朱元璋对李贞的感情也出于赤诚,两人上演的是一出亲情佳话,这绝非利益交换可比。

洪武二年六月的一个晚上,朱元璋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往日居住破旧的房屋和自己父母,李贞正在屋中伺候。醒后老朱嚎啕大哭,第二天早上他立即写下致驸马李贞的手书,派遣内官代表自己前往杭州探视李贞。

这份手书,经历六个半世纪的风雨,至今完好无损,是难得的朱元璋墨迹。



洪武三年,李贞已年近七十了,朱元璋意识到李贞时日不多,想再多看李贞几眼,自己又朝务繁忙。于是下诏,在南京西华门旁新建宅邸,让李贞搬来居住,给李贞的待遇是“敕免常朝,赞拜不名”,又亲自到李贞府内赴宴,自己没空,就常派长子朱标和其他儿子代表自己慰问。

朱标此时早已封太子,其他儿子也都封王,这份恩典,李贞绝对是独一份。



朱元璋和李贞见的最后一面,是洪武十一年六月,李贞突然得病,口不能言。

朱元璋闻讯,立即亲自赶到李贞宅邸,拉着姐夫的手问:“还认识我吗?”李贞已无法讲话,只能流泪点头以对,朱元璋也不禁动容,呜咽不止。

这一刻的朱元璋,身份不是皇帝,只是个普通的老头,表现出的只有发自内心的亲情,李贞对他来说,承载着家族的寄托。

朱元璋下令尽量延长李贞生命,奈何李贞已76岁,大限已到,很快薨逝,朱元璋为此辍朝三日,亲临祭奠,追封李贞为“陇西王”,谥号“恭献”。



从以上种种来看,李贞生前封公,死后封王,并不仅是依靠老婆儿子的庇佑,与他自身也是分不开的。既是世交,又是金邻,更是姻亲,三重身份下才是全部原因,老朱虽对大臣凶猛,其实也是个重感情的人啊。

李贞是朱元璋称帝后仅存一个活着的同辈亲人。他也并没有因皇帝的荣宠而有一丝得意,保持着谦卑与简朴,“一旦富贵而忘贫贱,君子不为也”,“今上方以勤俭化天下,吾为戚里之长,苟为奢靡,何以劝率家人!”其一贯保持的正人君子作风,也是朱元璋对他一如既往尊敬的重要原因。

李贞薨后,先是葬于盱眙灵迹斗光山,后被李文忠“还葬于先陇”,与朱元璋二姐佛女的灵柩合葬于滁州明光。按照明制,驸马公主合葬坟以公主封号为名,所以称为“曹国长公主坟”,流传到今天,当地俗称“曹姑坟”,地名一直流传到今天。

有明光公主的故事3


明光宫在皇城西侧,整座宫殿,都掩映在一片浓绿浅翠之中,反而花卉见的不多。虽说此刻是深秋,但宫中常见的菊花却也没有一株,只余一片草木清香袅袅环绕。

苏如绘在宫门前下了轿子,好奇的看了眼周围。

周皇后也从后辇中被柳嬷嬷扶着走了下来,见状抿嘴浅笑道:“如绘,跟本宫进去吧。”

顾贤妃身份不及皇后,加上又在病中,所以无须等待,苏如绘跟着周皇后缓步而入,这座明光宫中草木繁多,看得出顾贤妃是非常喜欢这种藤萝葳蕤的场景。

不过藤萝再葳蕤,草木清气再多,也掩盖不住宫中飘着的浓郁药味。

踏进内室,已经有内侍走在前面去告知顾贤妃了,因此她们看到的就是顾贤妃半躺在床上的娇弱模样。

“妹妹怎么起来了?”周皇后见状,连忙上前几步,责备道,“本宫是奉太后之命前来劝解贤妃妹妹的,太后也正希望贤妃快些好起来,你们这起子奴才怎么还让贤妃起身?若是累着贤妃,你们可担待得起!”内室的侍从连忙跪下请罪。

顾贤妃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细声细气道:“太后与姐姐的恩典沁如都知道,只是整天躺着其实也气闷,姐姐快别怪他们了。”

周皇后这才瞪了眼众人,道了起身,亲自走到顾贤妃床边扶住她手臂,怜爱的嗔道:“气闷归气闷,可是太医说了,你现在不宜行动,还是暂且忍耐,等身体好了些再说吧。”

“姐姐……”顾贤妃正要说什么,忽然眼睛大张,吃惊的看着内室门口,失声道,“乐安!”

正在行礼的苏如绘吓了一跳,强忍惊讶道:“臣女苏如绘,给贤妃娘娘请安,贤妃娘娘万福!”

“苏如绘?你过来让我看看!快!”顾贤妃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顿时挣扎起来。

慌得周皇后一把按住她,飞快道:“妹妹不要急,苏如绘正是奉太后之命来陪伴与你的——如绘,还不上前来?”

苏如绘疑惑的走到顾贤妃面前,发现眼前这苍白病弱的妃子直直的盯着自己,眼神绝不似作伪,何况顾贤妃又何必在她面前做这场戏?难道自己

长的真的很像乐安公主?可是从她进宫以来根本没人这么说过啊。

而且乐安公主虽然是贤妃生的,却是太后养大的,也没见太后提过这件事情?

她正在胡思乱想,却见顾贤妃伸出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抚过苏如绘的面庞,叹道:“近点看,其实不像,可是刚才站在门口,被旁边一株珊瑚树挡了光,半明半暗,活脱脱就是我的乐安回来了!”

内室众人包括周皇后皆是黯然叹息,苏如绘却是好生忍耐才没有打个激灵,乐安回来了?莫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顾贤妃可是说了自己和乐安不像的。

顾贤妃拉着苏如绘恋恋不舍的看了半晌,才对皇后感激道:“多谢姐姐。”

“你喜欢这孩子就好,也是太后瞧你整日忧思过度,所以从这次入宫的孩子里挑了这个来陪你说说话,本宫可不敢居功。”周皇后微笑道,有意无意扫了眼苏如绘。

苏如绘暗暗感激皇后,看顾贤妃这个样子,万一接下来要把她留在明光宫,虽然说于礼不合,但是敲她这病怏怏的模样,加上太后又很怜恤她,皇后也不好回绝。而苏如绘自己更没有说不的立场。

周皇后点明苏如绘是这次入宫陪侍太后、皇后的人之一,而且还是太后身边的,并且只是来陪她说说话,顾贤妃应该不会提出过分要求了。

果然顾贤妃目光微黯,但很快如常,笑道:“还请姐姐替妹妹谢谢太后!”

“太后一向疼爱妹妹,妹妹可要振作些,莫让太后替你伤心。”周皇后殷勤叮嘱,又看了眼苏如绘,“本宫瞧你与这孩子还算投缘,不如就让你与她多待一会吧。如绘,本宫会留下小轿在宫外等你,贤妃体弱,不要太耽误了!”

“皇后娘娘放心,如绘省的。”苏如绘欠了欠身,周皇后又问候几句贤妃的身体、用药,便告辞而去。

等周皇后离开之后,顾贤妃握着苏如绘的手,絮絮叨叨的问着她的年纪喜好,眼神变幻不定。苏如绘知道这位贤妃原本身体很好,正是为了生乐安公主才落了病根,一直娇怯怯的,后来乐安公主夭折,便干脆一病不起,也不忍拂了她的意思,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本性,于是照着太后、皇后面前准备的答案说了。

顾贤妃听罢,沉默片刻,忽然失笑道:“你和本宫的乐安,倒不是太像。乐安她虽是公主,却一向喜刀弄枪,听到习字写诗就头疼无比,最最顽皮不过,也亏了宫里就她一个公主,又是太后亲自抚养,大家都宠着她,否则,恐怕早就被几大板子打下去了!”

她轻声细语说着自己的女儿,却不知道一旁苏如绘对乐安公主大起知音之感。其实苏如绘哪里对诗词有什么兴趣,她出身将门,父亲与三个哥哥就算看书,看的也全是兵法谋略,就是母亲安夫人,亦不是伤春悲秋的人物。

在这种环境里长大,苏如绘和乐安也没什么两样,听到吟诗作对就想装作晕过去。但是有什么办法,从当初接到宫中旨意起,苏如绘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按着自己的意思过了。

宫中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太后与皇后,都是喜文的主儿,皇后没进宫之前还是颇负盛名的才女。想在宫里过的好,再不喜欢诗词,还不是得急急请了薛紫暗教导?

想到这里,苏如绘倒是对乐安公主的夭折有些惋惜。

顾贤妃自从女儿去后,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眼睛里也多了一丝神采,明光宫的人对太后和苏如绘都十分感激。

苏如绘谨记皇后的叮嘱,生怕顾贤妃说话太多又累得病更重了,所以找到个空子就要告辞。哪知顾贤妃闷了多日,说说话反而精神好了许多,硬是留着她用了晚膳才放人,走时更让贴身宫女绿衣亲自送到宫门口。

绿衣服侍着苏如绘坐进轿子,殷切道:“苏小姐,明儿若太后那里有空,还请您再来!”

苏如绘抿唇点头:“好!”

太后那里当然会有空。

而且,苏如绘觉得,陪病人比起做背景来,显然前者更舒服一点。

在仁寿宫里被冷落了这么久,难得一个顾贤妃这么喜欢自己……人啊,就是要比较出来的。要是放在她没进宫的时候,恐怕心里早就对顾贤妃的唠叨敬而远之,从今以后都找着借口再也不踏进明光宫一步了。

苏如绘坐在轿中,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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