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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一碗面的散文

2023-03-29 08:24 作者:唐诗宋词古诗词 围观:

晨起一碗面,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唐诗宋词古诗词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晨起一碗面的散文1

小时候,母亲早起,常给我们煮面,她边忙活着边念叨:“晨起一碗面,舒坦一整天。”


那时农家日子清贫,很少能吃到纯麦面条,多是杂粮面,可母亲和得均匀,擀得薄亮,切得细腻,葱花炸汤,菠菜缀绿,捞出后再撒上几簇嫩蒜苗,点上几滴香油,那个鲜香啊甭提多美了!


寒冷的冬天,我们热热乎乎吃上一碗,浑身舒惬惬、暖洋洋的,高高兴兴去上学。


面条是国人再熟悉不过的一种食物,它是既可做主食又可做快餐的健康食品,因制作简单,食用方便,营养丰富,早已为国人所接受与喜爱。


面条起源于中国,据考证,已有四千多年的制作食用历史。其名称多变,花样繁多,品种多样。


东汉刘熙《释名·释饮食》中称为“索饼”,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中记有“水引饼”,唐代又有冷淘的“过水凉面”;宋代的面条品种达10种之多,诸如插肉面、浇头面;元代出现可久存的挂面;明代还有拉面、刀削面,尤其是山西刀削面,有诗赞曰:


一叶落锅一叶飘,一叶离面又出刀。

银鱼落水翻白浪,柳叶乘风下树梢。


描写得极为形象。当然,还有清乾隆年间经煮、炸后,再加入菜肴烧焖而熟的“伊府面”。这些都是历史上著名的面条制品。



在面条林林总总的称谓中,“汤饼”的叫法最早也最普遍。汤饼四季皆可食, 尤其在冬天, 热汤饼更成为底层老百姓驱寒的首选食物。


西晋文学家、文献学家束皙闲居乡里之时,赋文《饼赋》,介绍了魏晋时“饼”的种类,尤为汤饼(面条)最为详实,“玄冬猛寒,清晨之会。涕冻鼻中,霜成口外。充虚解战,汤饼为最。”


北方地区冬季漫长而又寒冷,古代又没有暖气空调,汤饼可以连汤带面同食,滚烫的面汤可以帮助人们驱走寒冷。


接着又说面条的形状及味道:“弱如春绵,白如秋练。气勃郁以扬布,香飞散而远遍。行人失涎于下风,童仆空嚼而斜眄。擎器者呧唇,立侍者乾咽。”我们读后,不由为面条细长绵软的形态,醇香热切的味道所垂涎。



魏晋之后,汤饼多切成细条状,与现在的面条几乎无二。魏晋文学家傅玄写有《七谟》,诗曰:


乃有三牲之和羹,蕤宾之时面,

忽游水而长引,进飞羽之薄衍,

细如蜀茧之绪,靡如鲁缟之线。


这样的制作技艺当时堪称一绝。北宋文学家黄庭坚游历异域,品食当地面条的风味,写了一首《过土山寨》赞曰:


南风日日纵篙撑,时喜北风将我行。

汤饼一杯银线乱,蒌蒿如箸玉簪横。


诗人把碗里的面条比喻为一根根银线,晶莹透亮,散乱有致,几片碧绿的蒌蒿像玉簪似的横放在面上,诱人食欲。北宋有“词俊”之名的朱敦儒在《朝中措》中,也赞美细面条的可爱:


肥葱细点,香油慢焰,汤饼如丝。

早晚一杯无害,神仙九转休痴。


这样滑爽如丝、有滋有味的美食,早晚来上一碗,连神仙都眼馋呢。



对面条最有感情的诗人,莫过于南宋的陆游,他写有面条的诗就达数首。看到田里的小麦长势良好,陆游欣喜有加,觉得有面可吃了,写道:“人言麦信春来好,汤饼今年虑已宽。”(《春日小园杂赋》)即使下了一场雨雪,那敢情更好,直接可以入碗作面汤:


天公老手真可人,夜雨萧萧洗旱尘。

北风吹雪定不晚,喜入三山汤饼碗。

——《喜雨》


菜园里的菜蔬长得绿油油的,正可摘了煮面条:


东吴霜薄富园蔬,紫芥青菘小雨余。

未说春盘供采撷,老夫汤饼亦时须。

——《北园杂咏》


他总是盼望着盼望着,盼望有朝一日能吃到香喷喷、筋道道的面条。


等到品食了面条,陆游又是怎样的情形呢?这个老陆有些得意洋洋了,他写有《朝饥食齑面甚美戏作》,意思是说,早上饿了,吃面喝汤觉得甚好,我随意写写诗吧。第一首说:


一杯齑餺飥,手自芼油葱。

天上苏陀供,悬知未易同。


这碗加了姜蒜的热面汤,是我亲手做成的啊,相比天上给仙人供奉的酥酡,呵呵,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同。第二首说:


一杯齑餺飥,老子腹膨脝。

坐拥茅檐日,山茶未用烹。


两碗热面条下肚,我摩挲着圆鼓鼓的肚子,蛮消受呢,坐在屋檐下晒晒太阳,不用再煮茶喝了。陆游在另一首《早饭後戏作》中,流露的那种憨态,更令人掩口窃笑,他说:


汤饼满盂肥羜香,更留余地著黄粱。

解衣摩腹西窗下,莫怪人嘲作饭囊。


老陆吃了这么多面条肥羊汤,摩挲着大肚子,西窗解衣要做黄粱梦了,还怕别人笑话他是个“饭桶”,真逗!



面条还有吉祥之意,因其形状绵长称之“长瘦”,谐音“长寿”,故有过生庆贺吃“长寿面”的习俗。这里面还有一则典故。相传汉武帝信奉各种鬼神相术,一日跟大臣们说:“人能活多长,从面相上就能看出来,人中长的人寿命必然也长。”东方朔打趣道:“彭祖活了800岁,那他的脸得有多长啊!”而面条正暗合“面长”,长寿面由此而来。


唐宋时,自己寿辰或小儿出生皆要举行庆贺宴会,须煮长寿面,称之为“汤饼会”。唐代有“诗豪”之称的刘禹锡写有一首《送张盥赴举诗》,开头说:


尔生始悬弧,我作座上宾。

引箸举汤饼,祝词天麒麟。


诗中叙述了早年参加孩子“汤饼会”,举杯祝贺的情景。北宋大文人苏轼也参加了朋友生子的“汤饼会”,赋诗云:


郁葱佳气夜充闾,始见徐卿第二雏。

甚欲去为汤饼客,惟愁错写弄麞书。

参军新妇贤相敌,阿大中郎喜有馀。

我亦従来识英物,试教啼看定何如。


大苏行文一向风趣,这首《贺陈述古弟章生子》句句用典,十分妥贴,诗中“弄麞”为“弄璋”之讹,典为唐代宰相李林甫之笑柄,苏东坡的谐谑之笔,令人掩口,却也讨主人高兴。



过去,人们庆丰收也吃“庆贺面”。郑燮号板桥,是清乾隆元年进士,书画家、文学家、“扬州八怪”之一,曾先后任山东范县潍县知县。郑板桥为官清廉,经常微服私访,排民忧、解民苦,却不受百姓款待,深受当地百姓爱戴。有一年,潍县秋粮大丰收,当地老百姓自愿凑了大蟹干、蟹黄、银鱼、面粉,磨成“红面”,招待板桥,此面被叫做“百户三鲜面”,表达感激之情。郑板桥接过“红面”,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提笔赋诗《吃红面条》:


三碗红面胜大宴,黎民丹心犹可见。

留得包拯正义在,泽加于民划心田。


款款深情,感人至深。


无论身处雪花飘飘的北国,还是慢步于春色融融的南疆,一碗香喷喷、美美哒的热面条,留给我们几多绵长悠久的回味——


啥面香又甜,北京炸酱面。啥面狂又豪,洛阳大烩面。啥面粗又宽,兰州大拉面。啥面催又干,天津散子面。啥面肉块多,西安臊子面。啥面油花多,太原刀削面。啥面蒜黄多,泰安打卤面。啥面羊汤多,包头疙瘩面。要说石家庄,有名龙须面。说俺太行山,更有很多面。一碗像朵花,那是猫耳面。一碗泡馍馍,那是手搓面。一碗放粗粮,那是河珞面。一碗有羊肚,那是嗒嗒面。一碗就大葱,那是擀杖面。更好是啥来,武安拽拽面。黄河中原人,精神当如面!

《面条歌》


古今一碗面,折射出多少面食文化的光影,也蕴含多少人间真味啊!

-作者-

刘琪瑞,男,山东郯城人,一位资深文学爱好者,出版散文集《那年的歌声》《乡愁是弯蓝月亮》和小小说集《河东河西》。

晨起一碗面的散文2

生活安逸富足,早已不愁无米下锅了。倒是这一日三餐,怎么吃,吃什么才能保持“三高”平稳,成了劳心费神的事。最难搞定的,便是早餐。

早年间,我生活在乡村。记忆中,早晨是不吃东西的。大人小孩,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抱着葫芦瓢,到水缸里舀起一瓢水,咕嘟咕嘟地喝上几口,打一个虚假的饱嗝。然后,该干嘛,还干嘛去。

后来,有早餐吃了,也只是吃煮熟的山芋,或山芋稀饭。直到袁院士的杂交水稻技术获得成功,稻米不再紧张,人们便改吃香喷喷的大米稀饭了。

20多岁以后,我在故乡的小城里成家立业,过着独立的小日子。然而,我的胃不知道怎么了,不允许早餐吃稀饭。若是吃了稀饭,即便吃得饱饱的,等不到十点钟就饿了。而且,一饿就心慌,浑身冒冷汗,还不停地打哆嗦。赶上开会要发言,可就麻烦了,能在瞬间休克。有好几回,就出现了这种状况,把一些领导给吓坏了。还怪吧,早晨什么都不吃,或吃面条、点心等有盐有油的食物,便什么事都没有。

太太心疼了,不让我跟着她和孩子吃稀饭。说:“你去外面,找自己喜欢的吃吧”。

改革勃兴,经济崛起,小城里的小吃、快餐非常丰富,应有尽有。只不过,普通人的早餐还是以点心、包子、稀饭、面条等食物为主,既实惠,又便宜。我呢?天生的,就喜欢吃面条。由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的早餐,主要是面条。

面条的种类很多,也有“贵贱”之分,经常吃的有光面、青菜面、鸡蛋面、肉丝面、排骨面、酥鸭面等等,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任由选择。

所谓光面,顾名思义,就是清水煮挂面,添加少许油盐,再撒上几个葱花,纯粹的“光杆几根面”。光面的做法极其简单,价格也最便宜,适合我这“工薪一族”的人填饱肚子。

早晨上班的路上,随便找一家小面馆,吃一碗光面,抹一抹嘴唇,便完事了。我是家里唯一“下馆子”吃早餐的,经济上属于计划外开支。再便宜的一碗光面,也要消耗五毛钱。

岁月如流水,不知不觉就是几年的光景。我的早餐吃光面,比太太跟儿子吃稀饭,已是最大的享受了。可太太还说:“再吃个鸡蛋吧,不然,哪有营养啊”。于是,隔三差五的,也吃一碗鸡蛋面。

鸡蛋面,是个通常的称呼。其做法也是多种多样,比如,光面里加个煮熟的老鸡蛋,或是放个卤蛋。再比如,光面里放上一个荷包蛋,或是一个煎蛋饼等。若是再放上几片青菜叶子,不仅颜色不同,质量不同,价格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又过了些日子,太太问我:“还吃鸡蛋面?”

我说:“差不多吧,又多吃了五毛钱呢 。”

太太笑了,说:“只要你喜欢吃,多就多呗。不过,老吃这个不厌吗,偶尔也改改口味。家里的钱是紧张了点,也不差你吃一碗面呢!”

就如同儿童吃糖果似的,吃顺了嘴,还真的想吃更好些的面。间或,我也吃上一碗肉丝面,并加上一个茶卤蛋。嗬嗬,同样的面,放了肉,跟不放肉的,真的有了本质上的区别。面里放了肉以后,不仅味道好极了,入嘴也滑溜了许多,似乎不用往下吞,也能自动地咽下去。难怪乡村俚语说:肉烧鹅蛋九(鹅卵石),这鹅蛋九都好吃!

小城的规模不大,街道只有两三条,小巷深径却很多。早餐之类的小吃主要聚集在老城区,还都在巷道的幽深之处。放眼望去,烟雾缭绕的地方,必能找到吃的。

我常去的,是金融巷的一家小面馆。一间临街店面,经营者是一对中年夫妻,北方人。迎门便是火炉、灶台、案板,店内几张长条桌子,既简单,又朴厚,还有几分异地的特色。面条有挂面、切面、水面、粉条等好几种,现点现做,都是新鲜的。

吃,是生理的需求。看着师傅将面条从原始的物料做成吃食,既是需要,也是一种享受。我进得店里,只管找位子坐下来,根本不用说什么。老板热情地朝我点头一笑,就开始下面了。他知道我吃什么,还知道我喜欢清淡的口味。我就坐在他身后的一角,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舀起一瓢水倒在原先就放在灶上的铁锅里,端起来摇一摇恍一恍,顺势倾倒在水槽里。然后,又将铁锅放回灶上,拿起一把大铁勺子,从另一只锅里舀上一勺汤汁倒到锅里,拎开灶头的火,盖上锅盖,烧起来了。面条早已备好,就放置在案板的横头上。待汤汁烧开了,再将面条放进去。接着,先放入鸡蛋,顺手拿起筷子,来回左右地抄了两下。锅边的灶台上,摆好了一个大海碗,碗里也早已放好葱姜蒜等佐料。锅里的面煮沸了,又加点凉的汤汁,再一次煮沸了,一手端起铁锅向碗里倒,一手用铁勺子划拉着,让面装成满满的一碗,汤汁扣在碗口内,正好不外溢。他放下铁锅与大铁勺子,转个身,从灶台里面的架子上拿来酱油,在面头上转着圈似的倒了一些。且如法炮制,又倒了些醋、麻油什么的。一切完成了,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先擦一下手心手背,再擦一下碗口碗边。然后,双手端着,轻轻地放在我的面前。挪步离开时,还补上一句话:“不够再添。”

我点点头,以示回答。

我的手上,早已拿好了筷子。见着面了,倒没有急着吃,而是俯下身子,鼻尖贴着碗边,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感受着那扑入鼻翼的香味。还没吃呢,仿佛这面已滑溜溜地进入口腔,钻进胃里去了。

同事中,也有一人喜欢早餐吃面条。当然,我们不能比,人家不差钱,只吃排骨面、酥鸭面。还跟我说:“你不知道吧,北城大道上新开了一家店,面条特别好吃,尤其是酥鸭面,简直就是一绝!怎么样,想不想去尝尝?”

我笑了笑,没说去不去,心里确实被勾得痒痒的,又于心不忍。我儿子都上中学了,一次都没有享受过我的待遇。有一天,他很是不高兴,冲着妈妈说:“怎么了,我们家三个人,还是两个世界呀!”

妈妈看着他那稚嫩而又不屈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算是一种安慰。儿子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晓得他的意见,仅是“意见”而已。

然而,我还是没有忍住“不忍”,按图索骥,跑到北城大道去看了看。这个店铺不小,两三间的门面,里面摆了十几张桌子,满满当当都是人,几乎没有空隙之位。门口的操作台前,尽管烟雾弥漫,依旧排着长队呢。

经营者五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平顶头,两只细长的眼睛,一看就是个精明的商人。我没有挤入等候的队伍,倒想看一眼他那被吹得神乎其神的酥鸭面了。

面是普通的切面,只是做法不同。一大锅的水烧开了,下入差不多十碗的面,水里什么也不放。面熟了,用漏勺子捞起来,一碗一碗地装。碗里的汤汁也早已放好,是在另一口大锅里储存着的。接下来,用大铁勺子从第三口锅里舀来烧制好的酥鸭肉,摆放在面头上,再浇上些酥鸭肉的汤汁,油盐酱醋等都不用再放了。最后,抓起一些葱花什么的洒在面和酥鸭肉的最上头。如此这般……

看了半天,什么名堂都没看出来,倒觉得挺简单的。只听老板叫道:“八块钱一碗”。

我的天啦,是我吃鸡蛋面的好多倍。我能吃得下吗?不能,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转眼已是往昔。至今,我也不知道这酥鸭面到底怎么好吃了。我的那位同事,曾神秘地跟我说:“不懂了吧,他家的酥鸭面呀,放了特别的东西。要不然……”

“什么东西?”我问。

他向我抛了个飞眼,说:“慢慢想吧!”

何须去想?再好吃,我也不吃!

现在,我和太太过着两个人的家庭小日子,早餐再也不去外面找着吃了。

原来,早餐不能吃稀饭,应该是低血糖造成的。一来,生活环境所致,没有考虑身体上的事。二来,那时年轻,工作太忙,根本没想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是,身体上的问题一旦形成了,且又没有给予认真的关注,是很难自愈的。这不,我的血糖一直不稳定,指数总是偏高。即便,没有发展成糖尿病,倒成了心病,稀饭是不敢吃了。面条呢?糖分也很高,与我来说,也应少吃为宜。

如今的我,既不能吃稀饭,也不敢吃面条。可是,我又特别的爱吃面条,该怎么办呢?

   2021年11月3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

晨起一碗面的散文3

现在很少有美食能打动我,任何饕餮盛宴山珍美味,琼浆玉露……都不会使我馋涎欲滴,不是不缺而是不饿。胃里总是充盈着食物,所以对所有美食都不会敏感。

不知别人有没有,我心底有一块柔软地方,不能碰,不敢想,那块地方埋藏了一碗馄饨,有着属于母亲、我与一碗馄饨的幸福。

八十年代初,记得猪圈离家有段距离,母亲拎食去喂猪的路上,连日小雨,路滑摔断了小腿。我多灾多难的母亲,那次摔断了腿,和她以后的苦难比起来只能算做皮外伤。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在乡土医生家接骨半月,断骨处仍疼痛肿胀,只得转去石牌老街城关医院,拍照后查知是骨接错位,重新断开重接,可怜的母亲又人为地再遭二次罪。

县城离家十几里路,不算太远,但也不算很近。本来应该是父亲在医院服侍,但正赶上双抢农忙,只得用八岁的我去医院换下,家里主劳力的父亲。

我当然很乐意,年幼的我正为逃避农忙而欣喜。

每天帮母亲去煎药房拿两次,医院代煎好的中药,三餐递水送饭,帮母亲端倒,涮洗大小便盆,晚上蜷睡在母亲好腿的一边。这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比农忙双抢在烈日下劳作已算清闲太多。我没有任何怨言,甚至无知地为母亲腿骨折而庆幸。

早晨拿上母亲给的两分钱,去医院门口对面的锅炉房,打一暖瓶热水。早上打水的人多,暖水瓶一个挨一个地排队,我递给老板两分钱,然后把我的水瓶放在前面那人水瓶的后面。锅炉房旁边的铺子是一家馄饨店,我就站在隔壁摊前,馄饨在那锅里沉沉浮浮,闻着香喷喷不要钱的气味,看老板熟练地在每个碗里撒点虾皮与五香,放几根香菜和紫菜,搁几勺盐跟味精,舀勺汤,再捞上馄饨,点上几滴麻油,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馄饨就完成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吃食,也是打水时在别人口中,知道这诱人的东西叫做馄饨。

每天清晨迎着第一缕阳光,提着暖水瓶去打水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刻,为了能闻到那馄饨的香气,是我早起的动力,小馄饨为证,我也是个早起的人。那时觉得人间最好的烟火气,不过一碗馄饨半碟咸菜,那就是世上最好的滋味。

母亲每天就只给两分钱,最多不过五分。我问过老板了,老板说一碗馄饨要两毛。钱不够啊!每次提起打满开水的水瓶前,都要深深吸几口香气马上转身就走,我怕老板笑我咽口水馋猫的样子。

早餐打水帮母亲洗涮好后,去食堂打碗稀饭递到病床母亲的手上,母亲说你吃去吧!我说:“我不吃馄饨”。母亲一愣,我一惊,母亲让我去吃稀饭,我怎么说出不吃馄饨来了?脸一红,忙跑出去也打了一碗稀饭和母亲就着一碟咸菜。

第二天早上,我下床拎着暖水瓶准备出去打热水,母亲从枕下掏出三毛钱,递给我说:“打水回来,带一碗馄饨回来吧”。我说:“我不吃馄饨。”母亲说:“带回来,我们俩吃。”接过三毛钱,再带上一个搪瓷碗,我心里暗暗高兴,诱人的馄饨啊!我终于要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了。

手上拎着暖水瓶,今天我先到馄饨摊位前,递给老板两毛钱大声地说:“老板,来碗馄饨,要香菜,葱花”。在馄饨案上搁下搪瓷碗,转身再去放排队的暖水瓶。

馄饨端回来了,我双手递给母亲,母亲吃了一个说:“有香菜呀,我吃不惯,你先吃完,我再喝点汤就行。”我以为母亲是真不吃香菜,就接过母亲手中的馄饨,站在床边,三两下就把馄饨吃完,把只有点汤的搪瓷碗递给母亲,看着母亲一口口把那汤喝完。长大了才想起,母亲说自己不喜欢香菜味道,她怎么又能喝汤呢?她是骗我说自己吃不惯,是为了全部省给我吃找的借口啊!

等我明白了,我也大了,母亲也走了。开心的时候我想吃一碗馄饨,伤心的时侯也想吃一碗馄饨,吃一碗馄饨仿佛妈妈就在我身边。幸福如此简单,母爱直抵心间,一碗馄饨就足够。现在就是吃遍天下美食,相思,怎么也抵不过石牌老街的那碗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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