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访问晶羽文学网

微信
手机版

说说心里苦(说说心里苦衷的诗)

2022-10-04 21:20 作者:庆余 围观:

诗人怀才不遇,无奈写下一首诗道出心中酸楚,却成千古名作,下面一起来看看本站小编庆余给大家精心整理的答案,希望对您有帮助

说说心里苦(说说心里苦衷的诗)1

纵观我国古代诗歌史,你会发现咏怀诗是一大主流。而其中咏叹更多的便是怀才不遇的酸楚。究其原因,主要是我国封建社会的不合理的制度环境所致。尤其在晚唐,有一大批出身寒门的诗人,他们生逢末世,却又无人举荐,以至于不为世用,一生潦倒。因此他们写诗作文,或诉说怀才不遇的愤懑和不平,或揭露社会的矛盾和弊病。

本文向大家分享的这首诗《贫女》,便是反映封建社会贫寒士人怀才不遇的愤懑和不平的一首经典。可能单纯从它的诗题来看,大家对这首诗并不熟悉。但诗中的一句“为他人作嫁衣裳”,我想大家肯定耳熟能详。毕竟成语“为人作嫁”就是出自于这句诗,而它用来比喻空为别人辛苦忙碌,自己得不到一点好处的意思,我相信大家都深有体会。

《贫女》是晚唐诗人秦韬玉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虽然此诗的内容主要是诉说贫女悲惨的处境和难言的苦衷,但是它的主旨却是寄托了诗人秦韬玉怀才不遇的愤懑和不平。由于这种愤懑和不平能够代表封建社会贫寒士人的共同心声,所以这首诗还含有重大的社会意义。概括来说,秦韬玉怀才不遇,无奈写下一首诗道出心中酸楚,却成千古名作。

《贫女》

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

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

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首先,我们来看诗的首联“蓬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益自伤”,即贫穷人家的女子从没见过华丽的衣裳,到了待嫁的年龄想要托个良媒说亲却感到悲伤。这两句诗的言外之意便是说,贫女自幼就只能粗衣布裳,从来没有穿过富贵人家的绫罗绸缎。虽然早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却始终没有媒人来帮忙说亲,于是只好主动找媒人说亲,但每次却又因为贫穷而悲伤。

然后,诗的颔联“谁爱风流高格调,共怜时世俭梳妆”,即又有谁喜欢我高尚的品格和情调呢?却都喜欢时下正流行的妆扮。也就是说当时的男子娶妻都注重外貌,而不注重内在。紧接着的颈联“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则是诗人对贫女高尚品格和情调的具体描写。它的意思是说,我自信自己的十指灵巧,针线活做得精美,决不天天描眉与人争短比长。

很显然,这位贫女注重自身内在的修养,不会因为一些外貌上的小事就与他人比较、争论不休。其实,从诗人对贫女的描写来说,这样的一位女子,本该是被世人所珍惜才对。但是现实却很酸楚,不说在古代,就是在今天,这样的女子或男子,往往也很难被珍惜。因此诗人在尾联中便发出无奈的感叹:“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即我恨自己年年用金线绣花,结果都是替富人家女子做嫁衣裳。结合整首诗来看,我们可以知道对于贫女来说,是良媒能托,佳偶难觅,一针一线成全了别人。由此可见,“苦恨年年压金线”不仅是贫女的心中酸楚,其实也是贫女日积月累的苦泪啊。另外,对于诗人来说,贫女其实就等同于寒士。寒士出身贫贱举荐无人,就等同于贫女无人说媒,它们有着共同的苦闷哀怨。

而贫女的“风流高格调”,其实正是寒士所推崇的。然而他们却同贫女一样,不为世用,就算有幸踏入仕途,进言献策,最后也只是成全了某些高官罢了。它所反映出的就是封建社会的不合理的制度环境,也是当时社会的矛盾和弊病。所以秦韬玉在这首诗中表现出来的怀才不遇的愤懑和不平,在当时乃至后世引起了无数人的共鸣。

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说说心里苦(说说心里苦衷的诗)2

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十载余。

征人去日殷勤嘱,归雁来时数附书。

“伊州”为曲调名。王维的这首绝句是当时梨园传唱的名歌,语言平易可亲,意思显豁好懂,写来似不经意。这是艺术上臻于化工、得鱼忘筌的表现。

“清风明月”两句,展现出一位女子在秋夜里苦苦思念远征丈夫的情景。它的字句使人想起古诗人笔下“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的意境。这里虽不是春朝,却是同样美好的一个秋晚,一个“清风明月”的良宵。虽是良宵美景,然而“十分好月,不照人圆”,给独处人儿更添凄苦。这种借风月以写离思的手法,古典诗词中并不少见,王昌龄诗云:“送君归去愁不尽,可惜又度凉风天。”到柳永词则更有拓展:“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意味虽然彼此相近,但“可惜”的意思、“良辰好景虚设”等等意思,在王维诗中表现更为蕴藉不露。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何况一别就是十来年,“相思”怎得不“苦”?但诗中女子的苦衷远不止此。

后两句运用逆挽(即叙事体裁中的“倒叙”)手法,引导读者随女主人公的回忆,重睹发生在十年前一幕动人的生活戏剧。也许是在一个长亭前,那送行女子对即将入伍的丈夫说不出更多的话,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叮咛:“当大雁南归时,书信可要多多地寄啊。”嘱是“殷勤嘱”,要求是“数(多多)附书”,足见她怎样地盼望期待了。这一逆挽使读者的想象在更广远的时空驰骋,对“苦相思”三字的体味更加深细了。

这两句不单纯是个送别场面,字里行间回荡着更丰饶的弦外之音。特别把“归雁来时数附书”的旧话重提,大有文章。那征夫去后是否频有家书寄内,以慰寂寥呢?恐怕未必。邮递条件远不那么便利;最初几年音信自然多一些,往后就难说了。久不写信,即使提笔,反有不知从何说起之感,干脆不写的情况也是有的。至于意外的情况就更难说了。总之,那女子旧事重提,不为无因。“苦相思”三字,尽有不同寻俗的具体内容,耐人玩索。

进一步,还可比较类似诗句,岑参《玉关寄长安主簿》:“东去长安万里余,故人何惜一行书”,张旭《春草》:“情知海上三年别,不寄云间一纸书”。岑、张句一样道出亲友音书断绝的怨苦心情,但都说得直截了当。而王维句却有一个回旋,只提叮咛附书之事,音书阻绝的意思表达得相当曲折,怨意自隐然不露,尤有含蓄之妙。

此诗艺术构思的巧妙,主要表现在“逆挽”的妙用。然而,读者只觉其平易亲切,毫不着意,娓娓动人。这正是诗艺炉火纯青的表现。

(周啸天)

说说心里苦(说说心里苦衷的诗)3

关注花开,给你一片芳香的世界!

点击上方蓝色小字,或长按二维码均可关注!

纸上的诗,心里的痛

简评离离诗集《离离的诗》

史映红

我不认识离离,但是喜欢离离的诗,不仅仅是我喜欢她的诗,很多知名大刊和读者也喜欢她的诗,近些年来,有目共睹,接近八零后的离离,取得了让人瞩目的成绩:201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2013年参加了诗刊社第29届青春诗会;分别在2012年、2014年入选第一、第二届“甘肃诗歌八骏”;先后荣获甘肃省第七届敦煌文艺奖,第三届黄河文学奖,能在群星璀璨的诗歌大省甘肃杀出重围,脱颖而出,这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翻开甘肃悠久的历史,特别是文学史,就会发现,离离的故乡定西通渭县,自古以来文化底蕴比较深厚,曾是东汉时期著名夫妻诗人秦嘉、徐淑的故乡,自小生活在这片有着浓浓诗歌底蕴的环境中,也是离离越来越出色的原因之一吧!在我购得“文学陇军八骏金品典藏”诗歌卷之前,通渭另一位诗人牛昌庆兄就把离离送给他的《离离的诗》转送于我;经过长期阅读,感觉离离的诗,在写乡村的现状,写亲人的聚散离合,写左邻右舍和亲戚朋友间的喜怒哀乐等方面,有着独到之处,诗人汤养宗就说过:“离离能用很平实的语气说出心头很深的疼。她文字间的关联域不是在句子中作怪,而是打通内心生活的大路与小道并按住它们复杂的脉息。那些阴凉处我们无力挖掘的心迹,她会轻易地替我们陈列出来,丰厚的人间的苦,经她从容不迫的叙述,会拦住我们的阅读成为经典的感动”。下面我们从四个方面简单聊聊她的诗集《离离的诗》。

坍塌的天

仔细翻阅离离近些年的诗歌和关注她的创作,有一个显著特点,就是诗人多次写到一个人,父亲,常言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是父亲的心头肉”,诗人童年时期的父亲,少女时代的父亲,长大以后的父亲,和父亲去世之后这些年的伤心与悲怆,读着这些情感真挚、盈涌着孤寂与无助的诗行,让我们对他们父女间血脉之情深深的感动和怜惜。来看作品(《灯》):“两块多钱的一瓶白酒,他偶尔喝一口∕不管喝不喝酒,妈妈都会和他吵架∕我们三个人,三个被子,一些粮食和不多的债务∕天黑时,父亲会拿出那瓶白酒∕轻轻喝一口,再盖上盖子∕他把喝剩的酒放在柜子里∕他把剩下的自己藏在被子里∕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老男人怎么哭∕当时我七八岁的样子,有时会拿∕空了的酒瓶去买煤油∕不过两里地,他总要叮嘱几次∕直到我真的听烦了,跟他嚷嚷∕我们用买回来的煤油点灯∕我在灯下写作业∕在灯下慢慢地长大∕二十多年后,我在一盏明亮的电灯下∕看见如此苍老的父亲∕躲在被子里∕再也没有醒来”。一位地处西北农村的老人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一位含辛茹苦、忍辱负重、老黄牛一样的父亲就出现在我们眼前了。众所周知,诗人父亲那一代人,质朴勤劳、守义诚信是他们共同的特点:很小的时候就要跑很远的地方去上学,在政治风云的变化莫测中、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困境中艰难成长,自己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半大孩子时,在老人们撮合下草草结婚、生子;自此,更加沉重的担子不由分说就压在他们肩上,老人得照顾,老婆孩子得抚养,一大家人柴米油盐、吃喝穿戴一股脑就来了;即使作为小学老师的诗人父亲,在巨大的开支和生活重压之下,也是入不敷出、捉襟见肘。“两块多钱的一瓶白酒,他偶尔喝一口”,“轻轻喝上一口,再盖上盖子”,在那样一个困难的年月,“偶尔喝一口”,可能是老人对自己最大的犒劳,也是在生活的重压之下老人找到的瞬间的疲劳缓解与精神释放,从诗人对父亲喝酒的细节描述看到,他喝酒,但又不多喝,他想让这瓶酒喝得尽量久一些。还能从诗歌里看到父亲对女儿无限的爱,“不过两里地,他总要叮嘱几次”,在父亲眼里那两里路是漫长的,离开自己的视线即使很短,他觉得也是很久的;在他心目中,女儿永远是弱小的、长不大的,同样,他觉得外面的世界不安全,风雨雷电会伤害她,伙伴同学会欺负她,野猫小狗会追赶她。这就是父亲,我们每一个人的父亲,我们日渐老去和远去的父亲,如《诗经》所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蓄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

继续来看作品(《煤》):“那时候,冬天冷得要命∕他从村里的小商店里∕把煤背到家里,砸成小块∕他往火炉里∕小心翼翼地添煤∕他用嘴,吹着手上的灰∕火苗离他的脸∕那么远∥多少年了∕住在干净的卧室里,用不着∕再动手去砸煤块,可是他不在了∕那样的冬天∕每年都回来∕我该怎么过呢”。同样是一首回忆父亲的作品,诗歌结构非常简单、简约,语言运用极为平常、普通,两节、14行、102个字,却包容了很多东西,一是女儿对父亲无限的想念,父亲离开她好些年了,快速变革的时代,越来越丰裕越来越充裕的物质生活条件,曾经四处跑风漏气的泥巴土屋,变成温暖舒适的楼房了,昔日黑烟升腾、灰飞尘绕的煤炉子变成了暖气,但是没有变化的是女儿对父亲的感情。二是父亲对家人的爱,“背到家里,砸成小块,小心翼翼地添煤,他用嘴,吹着手上的灰”,一连串的动作描写,即使“他”没说一句话,却把一位父亲对妻儿的爱写得活灵活现、淋漓尽致。三是表达了诗人对父亲过早离开这个世界的无比悲痛。苦受了、累受了、冻挨了,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时,他却不在了。作为读者的我们,则感到深深的惭愧,诗人父亲做过的很多,我们每个人的父亲都曾做过,她父亲经受的很多苦难,我们的父亲同样经历过,但是我们时常觉得天经地义,我们何时痛彻深思过、反悔过,并形成诗行?

接着品阅诗作(《祭父帖》):“最近我很难过,唯一能想到的亲人就是你∕可你在深土里,那年我们一起动手把你埋了∕我很后悔。现在∕也许你试过很多种方式,想重新活过来∕要是选择植物,你一定能高出自己大半截了∕可你坟头的草,长高的那些都被村里的傻子割了∕我刚刚从田边走过,每年的庄稼哥哥都收了,他说你也不在其中∥如果,你选择的是昆虫,我不知道∕你会喜欢那种昆虫的名字∕那时候家里飞进一只七星瓢虫,你会马上捉给我看∕就在你的手心里,红色的身子上有黑斑点∕现在我的左手手心里捧着一只,貌似多年前的那只∥我右手的食指正要轻轻地碰碰那只觅食的蚂蚁,它真瘦∕我反复寻找它的骨头,突然就触到你的∕已经不能再瘦了,那些骨头。乱了。散了∕十一年间,我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但想象过∕很多种骨头排列的形状。即你的样子∕原谅我,父亲∥这一年我过得并不好,就加倍地想你∕有时在夜里哭醒,睁着眼睛看看∕窗帘上的月光,想你若是光,飞来∕你可以上到天堂∕也可以回到人间∕光穿不透的地方,再不要去了∕比如地下。我再也不会借着土的力量∕把我们分开”。老实说,祭祀先辈的作品不在少数,读阅也总是让人感触极深、悲痛不已。但是离离的(《祭父帖》)就让人过目不忘,痛彻肺腑,评论家杨光祖说:“她的(《祭父帖》)角度新奇得让人难过,读着它,你似乎能感受到离离的疼痛;第一次读如此的祭父诗,你不得不佩服一个女诗人的慧心深情。我甚至从这首诗里感觉到一丝恐惧,是我作为一位读者的恐惧。离离对自己的父亲的爱,是那么深厚而执着”。诗人第一节里说“要是选择植物,你一定能高出大半截了,可你坟头的草,长高的那些都被村里的傻子割了”,把对父亲的思念写得尤其深刻,唯一寄托哀思的草,那甚至可以看作是父亲向亲人摇摆的手臂一样的草,却被“傻子割了”,思念之后是心痛、心痛之后是无奈。第二节里诗人写到两只七星瓢虫,十一年前,“你会马上捉给我看,就在你的手心里”,十一年后“我的左手手心里捧着一只”,这种绝望的疼痛,让一只七星瓢虫给连起来了、承载上了。第三节里,诗人用她过人的才气和想象,把蚂蚁的瘦和父亲的瘦巧妙地连起来,“骨头排列的形状。即你的样子”,一位从苦难岁月里走过来的父亲,沉甸甸的责任压着他,繁重的家务和工作掏空他,贫困的生活和有限的物质条件、接二连三的疾病折磨他,他自然是瘦弱的,是生活给他的瘦,是岁月给他的瘦,是命运给他的瘦。

旧日时光

读离离的作品,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对过去时光的深情回味,父亲母亲、左邻右舍、童年伙伴、老师同学、乡村校园等,这些事物和人物描写,看着很有味道,像把读者带回到从前的生活中,贫穷但却快乐,困窘却很洒脱;那时候,左邻右舍是互帮互助的,亲戚朋友之间是真诚相济的,过去的人们不炫富、不势力,不功利,不相互利用;不像现在,坑蒙拐骗者有之,吃了谁家饭砸了谁家锅者有之,有奶就是娘者有之,逢官就敬、见富就媚是当下很多人的特点。来品阅作品(《樱桃》):“几个人的童年,都和樱桃有关∕樱桃树长出叶子,开粉白的小花∕香气弥漫时,我们慢慢长大∕酸甜恰好,绿恰好∕多年后我坐着∕吃樱桃,刚刚洗过的∕水珠晶莹,光闪过∕除我之外的儿时伙伴们∕一一闪过,她们已远嫁内蒙或新疆∕她们全都在樱桃丢弃的光芒里∕谈婚论子,细说当年的旧时光”。诗作简约轻灵,读阅意蕴悠长,前半部分诗人在回味童年,童年的伙伴,童年的樱桃,能想象到樱花盛开的日子,无数朵粉白色的樱花周围,几双清澈滴流的目光,几张叽叽喳喳的小嘴,指指点点的情景;她们不时要过来看看,看樱花慢慢凋零,看樱桃渐渐长大,直到“酸甜恰好,绿恰好”。诗歌后半部分就给人一种“落花流水春去也”的感觉,樱桃虽然“水珠晶莹”,但吃不出曾经的味道了,一起疯玩过的伙伴们,已各奔东西,“远嫁内蒙或新疆”,都走在命运之神给她们指定的路上,或一路阳光,或一路泥泞。

继续赏析诗作(《旧日时光》):“怎么说着说着,就到了村口∕母亲在纳鞋底∕父亲刚刚生起∕煤炭炉子,并且熬了满满一锅∕红枣小米粥∕已经闻到香味了,和炉火的∕气息。哥哥去了外地∕老屋的门虚掩着,我仍然听见∕他们高一声低一声地说着话∕说我小时候∕喜欢蹲在这里∕给蚂蚁不停地喂面包渣∕有几只扛着一块∕去了洞里∕有的两手空空∕像我此时推开∕老屋的门,里面有些暗∕到处都是土,证明我们很久∕都不在这里了”。“母亲在纳鞋底,父亲刚刚生起,煤炭炉子,并且熬了满满一锅,红枣小米粥,高一声低一声地说着话”,诗人通过这些浓浓的氛围铺垫,给我们营造了一个多么温馨甜蜜的场景,悠闲、恬静、干净的农家小院,一股淡淡的小米粥的味道飘逸开来,在缓缓时光的流淌中,父母亲在一应一答中说着孩子的童年趣事;我甚至替诗人想,让时光停滞不前多好,父母不会衰老,自己无需长大。离离诗歌的与众不同是时间前后跨度即使十年、二十年,她就用只言片语连起来了,天衣无缝、浑然天成。“里面有些暗,到处都是土,证明我们很久,都不在这里了”,又把我们带回到现实当中,父亲已逝,母亲已老,门破屋旧,满眼凄凉,给人无尽的悲怆。老诗人高平评价离离诗歌时说:“离离善于用坦诚的诉说表达深沉的感受,但她并不直说;她能用明朗的语言包裹含蓄的思想,每一首诗即使写到最后也不“卒章显其志”,点出所谓的主题,它们经常是戛然而止,形成无尾之尾,达到余音绕梁、余味无穷的效果。这真是一种本事,也是她的风格”。

继续看诗人回忆旧时光的作品(《童年》之一):“一群∕童年的孩子,在乡下∕我们都穿布鞋,扎小辫∕喜欢像蛐蛐透明地叫着∕春天时爱杨柳,爱小四家的哥哥∕夏天时村口放电影,我们坐小板凳,嗑瓜子∕那时候月亮很大∕一抬头就看见∕它挂在堂叔家的阁楼上,堂姐在秋后出嫁∕我们都羡慕的∕新娘子,披红戴绿∕麻雀叫着,从一朵枝头飞到另一朵∕树木比任何时候都空旷∕那时候天很蓝,我们∕赶着母羊和羊羔,羊低头吃草,再低头∕草就没了,我们眼里只剩下∕成熟的田野∕和光秃秃的田野”。看了诗人写童年的作品,就想起美国诗人奥·霍姆斯在(《男孩们》)里的话:“举杯祝贺那个无忧无虑的黄金般的孩提时代,它就像冬夜里的星星,五月的晨露”。英国诗人拜伦也深情高歌:“呵,幸福的年代,谁会拒绝?再体验一次童年生活”,《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虽然物质生活并不富裕,但孩子们是欢乐的,没有高档玩具,但童年的孩子总有属于自己的游戏,过家家、捉迷藏、挖野菜、掏鸟窝、采野果、丢沙包。特别是逢“村口放电影,我们坐小板凳,嗑瓜子”,还相互追赶、打闹,并且理由充分,在大人那里要几毛钱,买小吃、小玩具,日子过得像过年;如果谁家“新娘子,披红戴绿”,那是全村的大事,唢呐声声、鞭炮喧天、花轿悠悠,最快乐的不知道是不是新娘新郎,反正在人群里来回穿梭的孩子们,欢乐程度不亚于任何人,喜糖、好菜好饭,这一天的淘气与顽皮,大人们似乎也不计较。离离的诗歌,人物是活泛的、声情并茂,诗歌里的事物与风物是灵动的、亲切的,合情合理,是所有人都熟悉的生活。智利诗人聂鲁达谈到自己诗歌创作时说:“在漫长的旅途中,我找到了炮制诗歌的必要配方。那是大地和心灵对我的奉献。我认为诗歌是一时的、庄严的举动,孤独与声援,情感与行为,个人的苦衷,人类的私情,造化的暗示都在诗歌中同时展开”。诗人离离显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诗歌配方,并且娴熟地加以运用。

血脉之亲

离离在后记里说过这样一句话:“找不到亲人时,会一个人站在村口,显得多么慌张”。勿容置疑,离离是优秀的,很多文学人倾其一生不一定达到的高度,她短短几年就达到了。但是静静翻阅离离的诗歌就会发现,她又是多么平凡和普通的人,她与很多女人一样,喜欢逛街、买新衣服、喜欢养小猫小狗小鸟和鱼、喜欢在丈夫跟前撒娇、喜欢与儿子一起做游戏;她的诗歌,基本上没有国家大事、民间呼声和疾苦,更多的是家长里短,街头村事,这反而让人看到她本质和本性的一面。来看她笔下的人物描写,(《哥哥去外地》):“因为太吵,他在电话里∕大声说话∕车站上,有很多要出远门的人∕他是其中的一个∕这种告别方式,注定让人难过∕但肯定还不止这些∕他大我16岁,小时候也和我抢过∕炒熟的豆子,树梢的杏∕我撕过他的小人书和作文本∕似乎都是我对,他不对∕黑夜里,他牵着我的小手∕去村头看戏,把我弄丢过几次∕后来又找回来,抱着我哭∕又用手轻轻拍打我的背,表示生气∕很多年过去,他越来越瘦∕老了,这个50岁的男人∕手上积满了生活的厚茧∕但从此,再没牵过我的手∕只有在打电话的时候∕声音穿过他的手掌∕又经过我的∕直刺心底∕即使强压着,那些泪光∕明亮,又把我们∕紧紧裹在一起”。送外出打工的亲人,在我的甘肃老家多么常见:春节刚过,整个村子的中青年男女就陆续外出了,老母亲抹泪,老父亲挥手,不谙世事的孩子撕心裂肺地哭泣;这些乡亲们,六月麦收之际,大多回来抢收,也就短短十来天,又得出门,直到腊月回家过年。他们很多人仅上过几年学,有些干脆没有进过学校,这一打工,甚至要到六十多岁;数十年干着又苦又累又危险的活计,工伤事故时常发生,缺胳膊断腿屡见不鲜,甚至致亡者也不鲜见。“长兄如父”,能从诗人的文字里,从这些没有经过多少修辞的诗行间,甚至像聊天一样淡淡的倾诉中,看得到她对哥哥的感情是多么深厚,“他牵着我的小手,抱着我哭”这些文字,像是我们每一个人小时候发生过故事,这条脐带相续的深厚情感,是什么都无法代替的,同样,通过“他越来越瘦,老了,这个50岁的男人,手上积满了生活的厚茧”等描写,表达着她对哥哥生活现状的担心和忧虑,对哥哥命运的极大同情和无能为力。

接着品读诗人写母亲的一首佳作,(《一个孤独老人的下午》):“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又转向阳台∕她目睹了街道上经过的一切∕行人和车辆,匆匆忙忙∕她抬头看着被挂起来的鸟笼∕一只鸟已经死去∕几天了。或者想到自己∕在笼子一样的被吊起来的阳台上∕她要出去,下楼之前∕重新摸了摸口袋∕钥匙安静地躺在那里,她关门∕门就在身后发出一声闷响∕楼梯和往常∕没什么两样,但下楼时∕有些力不从心∕她想起乡下门前的路,好几年都不回去了∕房前屋后都是草∕草替她守着一切∕想着想着她又折回来∕很费力地上楼,中途歇过几次∕掏出钥匙的一瞬间∕她又想起忘记要买的东西∕他打开房门∕怀疑有人之前来过∕她怀疑一切∕女儿爱她,她也怀疑女儿∕和她的声音∕是不是都是假的∕连着一生∕都像一场幻觉”。一位衰老、孱弱的老人就在读者面前了,一位孤单、寂寞的老人就在我们眼前了,一位健忘、甚至有些孤僻症状的老人就在我们脑海了,整首诗仍然是离离诗歌一贯的特点,不花花哨哨,不云烟缠绕,不求高求大求上,就这样缓缓地跟着老人的脚步和动作来写,写老人准备下楼、正在下楼、又返回上楼,写老人摸钥匙、掏钥匙,写关门、开门等细节,让诗歌舒缓有序,真实生动,在细节中见真诚、见真情、见真功。用评论家杨光祖的话说:“离离更多的诗,直接进入自己的‘内心’,不经过任何媒介。她的诗歌似乎就是X光,我们从中可以清晰看见她的波动的情绪,她的心灵轨迹,她的痛,她的爱”。因为诗人本人的细致入微,因为她的敬老孝道,因为她的善良大爱,写母亲、写哥哥、写她生活中最熟悉的人,总是得心应手、逼真精彩,谁说这不是命运之神对有心人的一种回馈和报答?

时光中走

《离离的诗》近期一直在品读,沉浸其中,这些像黄土高原上小麦和洋芋、白杨和柳树一样质朴的文字,这些看似平常和平静的诗行,闪动着、晶莹着,是她透明轻灵的诗心,颗颗粒粒,饱满、厚实,亦真亦善亦美。诗人写远去的父亲的诗,令我们悲痛忧伤、情感压抑;诗人写童年、写老屋、写亲人命运和现状的文字,让读者担忧和恓惶、同情却无奈;但有一部分作品,她在写生活、写感悟,读起来就轻松多了,给人一种生活的启迪,因为诗人是亲历者,或者是旁观者,双重身份,双重视角,双重心态,品读意蕴悠长,回味弥久,来看作品(《手》):“我越害怕,就越表现得像个母亲∕想牵着他的小手过马路∕但是,他装得像个成年男人∕高傲地躲开∕中午在饭桌上,看见妈妈的手∕像叶子,干枯∕比原来瘦了很多,我害怕∕她的手会越变越小∕最后只剩下骨头和∕那层皮。我害怕∕我什么都不能给她,而她像光∕从我的身边溜走∕我担心一切未知∕还未被发觉就已经∕是那样了”。简洁的文字、清澈的诗行,就能看出诗人的过人之处,很多诗,她在非常熟练地运用对比的方式,或者说对照的方式,昔日与今日对比,高与低的对比,前与后的对比,大与小的对比,年轻与年老的对比,比如这个作品,儿子与母亲手的对比,“想牵着他的小手过马路,但是,他装得像个成年男人,高傲地躲开”,“看见妈妈的手,像叶子,干枯,比原来瘦了很多”;人生天地间,何尝不是这样,老人经过了童年、少年、中年,已经老去;我们人在中年,也将要老去。不变的是日月星辰,轮换的是草芥生命。离离这些诗句,晓畅明白,易懂通俗,她吟唱生命和亲情,揭示时光与人生,书写自然和个体千丝万缕的联系,极力呵护诗歌的真挚性和想象力。

与前一首作品有相似之处的还有(《心里的诗》):“很久没有动手∕去写一首诗,只看见路上的人∕各自不同的陌生的脸∕路边的植物一天天枯萎∕看见低矮的旧房子∕流浪狗越来越多∕很久都没有∕想用一首诗去表达这些心思∕我只是习惯了天天这么看见∕看见时内心有疼痛∕疼痛的时候∕自己轻轻捂一下胸口”。诗人吉狄马加曾说:“我写诗,是因为我站在钢筋和水泥的阴影之间,我被分成两半。我写诗是因为我在城市喧嚣的舞厅中想找回我失去的口弦”。从这首诗来看,诗人离离是离不开诗的,“很久没有动手,去写一首诗”,她就有失落的感觉,而一旦写下“陌生的脸,植物一天天枯萎,低矮的旧房子”等,她的生活应该就充实多了、饱满多了,就“在城市喧嚣的舞厅中想找回我失去的口弦”了。“看见时内心有疼痛,疼痛的时候,自己轻轻捂一下胸口”。这个疼痛是什么?是波谲云诡的命运,是坎坷艰涩的人生,还是争名夺利的众生?这些诗、这些流淌的音符,通过它们,你能时时处处感受到诗人的善良之心、悲悯之心和大部分诗人具有的多愁善感。

美国诗人沃尔特·惠特曼曾说:“我的语言,我的每一个血分子,都是由这土地、这空气形成的”。是啊,在曾经秦嘉、徐淑写诗长吟的地方,在如此富有诗意的土地上放飞精灵一样诗行,在甘肃这块知名诗人遍地葳蕤的氛围里高歌吟唱,离离是幸福的。基本上还是八零后的离离,我们有理由对她期待更多。

史映红:

藏名岗日罗布,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于甘肃庄浪,九十年代入伍进藏,已转业,居山西太原;在《诗刊》《解放军报》《文艺报》等发表诗文950余篇(首)。著有《西藏,西藏》等诗集4部;曾就读于鲁迅文学院第十九届高研班。中国作协会员。

离 离:

女,原名李丽,1978年生,甘肃省通渭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2013年参加诗刊社第29届青春诗会,2012年、2014年两次入选“甘肃诗歌八骏”。被列为甘肃省委宣传部“四个一批”人才。已在《人民文学》《诗刊》《星星》等几十家刊物发表诗歌作品700多首。获甘肃省第七届敦煌文艺奖、第三届黄河文学奖等多项奖项。著有诗集《旧时的天空》《离歌》《离离的诗》。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