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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晨练阅读的美文

2021-12-26 09:31 作者:江徐的自留地 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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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乡间晨跑,就像读一篇关于乡愁的美文

晨跑所见的大丽菊

文|江徐

村上春树说,长期的伏案写作会让人积压黑暗的情绪,跑步就像驱魔。对此有所同感,锻炼体魄倒是其次,跑步像一种药,疗愈心情。只要跑起来,我就感到快乐。跑步过程中产生的惊喜,像路边野花朵朵开。

原本,喜欢去住所北面的一条乡间小路晨跑。那里行人稀少,虽是水泥路,但有田野带来的清新,视野相对开阔,路旁总是开出应季的各色野花。家花过于工整,是一种呆板的姿色,野花才有自然的野趣。

最近一次去,发现那里已在施工,竖着“禁止通行”的标识。路旁的牵牛花一摊一摊,挤捱起,也有一朵独秀,在秋风摇曳,这些深蓝或浅蓝的花儿,每一朵都让人觉得怎么看都看不透。但我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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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跑所见的牵牛花)

往前跑就是了,反正世上没有一条路没有尽头。我跑在一条乡间直道上,这样想着,忽然觉得,有时候尽头反倒是希望的所在。

很多人家在庭前屋后种了花花草草。晨光中,正红的月季映衬白瓷砖的楼房,深红浅红的大丽菊植在废弃的轮胎内,仙人掌也被一本正经地种在花盆内,黑盆上印着金色的“福”字。

有户人家,将仙人掌往屋顶上一丢,让它自生自长,如今已经倒垂下来,结出暗红的果实。大朵的花已在夏天开过,想象中,白墙黑瓦黄花,真是烟火尘俗中横逸而出的惊艳。

如果没有这样的风景,千篇一律的日子简直让人发狂。但他们不会发疯,只会沉沦。年轻时候,他们对镜贴黄花,有时建议别人撒泡尿照照,绝不会这么自观自省。大概只有生死之事才能撼动他们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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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跑路过的乡间风景

有些人家,墙壁上贴有瓷砖装饰图,八仙过海、五福临门、松鹤延年,俗气的华贵中藏着质朴而空洞的愿望。

猫,心安理得地趴在桌上,它静静看我从门外经过。扁豆爬满墙头,河里的水草可用来养鸡养鸭,以此节省粮食,喝完的啤酒易拉罐不必丢弃——扣在铁栏杆上,遮风挡雨,可防生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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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牛花与鸽子

有人家关门闭户,断壁残垣,牵牛花照样攀上窗牖,葳葳蕤蕤,花朵鲜美。七八只鸽子飞累了,歇在他家的屋顶。卖米的商贩骑电瓶车缓缓前行,吆喝声声。老人赶出来,将他喊住:“我候你蛮多些了。”

我就在这样的乡间路边,这样的草木人间跑着,看着。两个老头爬在梯子上,修一盏路灯,看见我拍照,问询道:“你们是哪里的?”明明一人,却说“你们”。乡里人就有这样逻辑,他们概念中没有蓝色,习惯将蓝色说成绿色,好像蓝对于他们是时髦得不合情理的存在。小时候听到这样的睁眼说瞎话,虽然不解,也不反驳,如今更是沉默。世上有很多将蓝色归为绿色的人,而且对陌生的人事怀着警觉,像做了亏心事。

老人用网兜装了花生,在宅沟里汰洗。他坐在矮凳上,有心有想,漾开的水波像他额头的皱纹。鸽子们从东飞到西,又从西飞到东,在小范围内活动。冬天将至,橘树上还零零星星开着小花,走近再看,并不是花,是橘子摘除后的白色残痕,岁月褪下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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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咩咩

大爷骑着三轮车,车上躺着两只羊,咩咩地叫,它转过头来望我一样。我问:“是去卖掉吗?”他笑得有点憨:“不是不是。”小时候,家里养羊,我从来不曾对这种乖顺的生命产生一丝一毫的同情,只当他们是牲畜,没有感情,亦没有痛觉。

有一个冬天的深夜,母羊下崽,我起来陪祖父在一旁照看,天气太冷,怕羊崽冻死,祖父将它们牵进屋内。邻居家下羊崽,小孩子喜欢跑去看,大人叮嘱,看归看,不许笑。本不觉得好笑,这样一提醒,母羊下崽确乎成为一件有点好笑的事情。孩子觉得好笑,是不曾直视生死的惊奇,大人不允笑,是对生死的庄重与敬肃。无有恐惧,不起敬畏。

不知谁家的小白狗,见了陌生人,凑上前汪汪直吠。我呵斥一声“别叫!”它立即停止吠叫,缩头缩脑起来。它哪里懂得人语,却能领悟声音里的含义。佛以指指月,真意在月不在指,大家偏在指头上费功夫。不用指头,又难以知道月的所在。下次遇到这样小猖狂的狗子,我就说“大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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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的仙人掌

中年男子骑电动三轮车经过,速度太快,或者路上有石头磕碰,后面的挡板翻落。车停,坐后头的青年男子下车,将挡板扶正位,重新坐好,车子发动,向前驶去。晨光中,他的眼睛略带忧郁,像初冬淡淡的霜,韭菜叶一样的双眼皮。我突然冒出一个念想:再也不会看到这双眼睛这个人了。这一刻无言的遇见,生命里那些或短或长的遇见啊!

冬天将至,有一种呱呱叫的鸟儿,衔草做窠,那窠做在水杉树离树顶三分之一的位置。白玉兰顶着一树的花苞,像倒立的水珠,不知是过去的春天没来得及开,还是迫不及待等着来年。妇人坐在檐下,在竹篓里筛捡赤豆。

有一瞬间,我以为是眼下是秋日午后,阴天,农人刚刚收了油菜,田间某处还在焚烧秸秆,能够闻到秸秆焚烧后的味道,似有若无的一点点。宅沟污浊,混乱,照样开着淡淡的紫苑。

我就走在这样的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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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里的稻草人

近来看胡兰成的《今生今世》,他说“中国人的家非止是一种社会组织,而更是人世的风景。”为此他举例:“汝南雄鸡登坛唤,万户千门天下旦”,“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来时,绿水人家绕”,“山上层层桃李花,云中烟火有人家”,“横江一抹是平沙,沙上几千家”。由此,我也想到最近常常萦绕心头的一联:“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中国民间与中国古文学的可爱,很多就在于此。

我在这样的乡村道上跑着,看着,想着,像是在读一篇美文,字里行间尽是人间与草木,烟火与尘世,带着前世的乡愁。

归途中,看到天畈有 两朵南瓜临水照花,像是唐诗宋词的一声平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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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江徐,80后女子,十点读书签约作者。煮字疗饥,借笔画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诗情谁与共》。点击右上角“关注”,收看更多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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