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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家居小镇的美文

2021-12-27 10:05 作者:新锐散文 围观:
五一假期里的锦溪小镇,颇有些隐居的清幽,我梦里一直寻觅的小镇

五一假期里的锦溪小镇,依然有一份素淡的安静,时隔数月,仿佛还闻到满树楝花的幽香。

网上偶然订的民宿,靠河边的平房院子,跨出景墙,沿河石板路上有棵高大的楝树,一阵风来,吹落楝花,细细碎碎的紫,让院子变得雅致,巷子也有了深意。“只怪南风吹紫雪,不知屋角楝花飞。”的情境跃然眼前。楝树在风中招摇,惹得雀儿纷纷起哄,晨起觅食的鸟儿叽叽喳喳地乱,透过窗帘的微光闹人。吃饱了虫子,鸣叫渐次分明,优雅清脆,婉转动听,声儿也渐渐小了,可谓饱暖思淫欲吧。

我小时候的江南人家,房前屋后也有楝树,初夏时节很是一道迷离的风景。它长得慢,物料紧实,一二十年后打家具做嫁妆正好,现在家具不需要打了,楝树也很少见。

五一假期里的锦溪小镇,颇有些隐居的清幽,我梦里一直寻觅的小镇

窗外河面上,相距百多米的具庆桥和天水桥已默默对望了400多年,鸟儿不经意洒下的种子,成了护河大树。水乡人勤快,5点多阿婆就在河边浣洗了,老伯清理着河面的垃圾。此时,太阳从东边的老墙头探出,墨瓦灰墙翠叶,闪闪地亮起来。我站在桥上,晨光倾泻,满溪跃金,灿若锦带,果真名副其实。这就是我一直寻觅的小镇吗?

房东袁老板很有意思,做了30年记者,想辞就辞了。不是去看看外面,而是从外面回来守着故土。用他的话说,回来做什么不重要,能天天陪着就好。后来开了这间民宿,是朋友废弃多年的老屋,他一点点构思、一步步修建,院子一定要有的,种几根竹子,养着些花儿,闲时对望;茶台也一定要有的,喝茶聊天会友,天南海北。现在的样子正是我喜欢的。他说,开张不久遇上疫情,索性静下心来练习书法。我们见他习练,瞧着颇有些功底,或许是圆了一直以来的梦吧?没想到,圆了的竟是从小就有的作家梦。如今知天命的他一切看得通透了,趁回家窝着的空闲写了本书,《我与锦溪长相伴》,号称锦溪老猿。他想说的要说的都在里面,锦溪的角角落落,以及来来往往中的人情心境,也有和房客间的交往缘分。清晨院子里,闻着花香读他的书,颇有些隐居的清幽。

五一假期里的锦溪小镇,颇有些隐居的清幽,我梦里一直寻觅的小镇

早餐是古镇特色的奥灶面,一清早食客云集,回廊外摇橹的小船往来穿梭。发现紧挨着面馆的民居今儿房门大开,门边八仙桌上那块厚厚的金砖吸引了我,墨黑色,品相完好,边上还有官府督造的印章。古时,阳澄湖一带的金砖,多半被送到北京宫里铺地,由于资源稀缺,工序繁复,历朝历代“金砖”必须有皇帝御旨方能烧造。而烧制这些“金砖”的土“粘而不散,粉而不沙”,全是来自阳澄湖底的湿泥。近水楼台的苏州大户人家也藏有金砖,可以练字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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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主人象遇到知音般和我们聊开了,这位来自上海的王先生说:“我也很感谢这块金砖,非典的时候到锦溪游玩,也是一眼看上,金砖很沉,为了存放又买了这间房。”他热心地带我们参观这座带后院的二层楼房,已堆放不少旧东西,说以后有空了也想开个古物店铺。已经退休的王先生,一张精明白净的脸,动作敏捷思维清晰,看不出多少沧桑,他自己也惊异于这一晃就过去的18年,这些年来一有闲暇就从上海过来,开门通风,整理物品。我们这几天老街闲逛,常见他坐在门口看来来往往的客人,间或也有投缘的聊聊天,对于当初买房和金砖的价格,以及如今的市面等弄得门清。我们担心一楼房屋潮湿,他说不会的,锦溪都是水,水往低处走,都流河道里去了,屋子反而是干燥的。

早饭后回到民宿,袁老板已练了好几大张字,见我们进来,兴奋的请教说:按照大哥昨晚的指点,看是否有了进步?想起昨晚他和我书法绘画颇有些造诣的大哥聊得火热,想着今天又将一番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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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天,喝茶聊天也是辜负。晨光中的巷子小绿长红、锦溪莺啼,河畔画架旁,查先生目光专注地盯着水面,光影反射到对岸石板路上,随着风一波波晃着。他静静地调色、落笔,身后围了一圈人,或驻足凝神,或小声交谈,还有全程手机在录像。

许久,层层叠叠石料堆砌的浜岸、古老的硚埠口,还有路上探出的青草,溪水跳跃的光影,都呈现纸上。查先生凝视画布,终于满意地起身,点了一支烟,表情舒展地和我们闲聊。他说:水彩画落笔定型不能涂改,一定要看得准,心中有画。他要求学生作画不能打铅笔稿,否则就像造了房子脚手架没拆掉。

查教授80多岁了,平时不用手机不玩微信,不想被世俗过多打扰。这点我特别欣赏,对艺术很纯粹,少有铜钱气。朋友看到我晒的照片说,你赶紧买一幅他的画呀,机会难得,这么有名的画家,收藏一幅值钱的。但我还是开不了口。他的气质简单而执着,这次因学生邀请,到锦溪小住几日。他把自己融进水乡,细细体会。今天风轻日丽,九点多的阳光斜斜投在溪上,带亮了周边景物,整幅画鲜活灵动,盛满溪水的通透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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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一旁还有张画稿,一大束怒放的蔷薇探出院墙,刚刚升起的晨光打在带露的花儿上。这就是清晨我们抢着合影的那束蔷薇呀。查教授一早也是被它吸引了。美,就在身边,在阳光里。蓦然发现,我很久没这样期待阳光了。城里四季不变的温度,钢筋水泥的高楼,阳光显得很平淡。但今天,我看见光照在树叶的层次,投在水面的顽皮,看见河边浣洗的老妇人头上缕缕银丝,看见蔷薇花上露珠散发的七彩光泽,我看见了阳光的温度和心情。多年以后,当我再看这幅画,应该还能想起凝固在流动的光阴里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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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幽静的石板路,常有出其不意的邂逅。我们看画的当儿,央视摄制组也在一旁忙乎。河对面拄着双拐的长者徐徐走过,镜头一路跟踪。站在我边上的老同志是上海交大退休的曹教授,他告诉我央视正在拍《幸福一大家》的记录片,这位拄拐杖的长者是本地乡贤,患小儿麻痹症双脚残疾,有许多故事,已经跟拍了一段时间。

我和曹教授一见如故,他说自己也喜欢锦溪,一退休就直奔这儿,如今住了也12年光景。曹教授高高大大,睿智而善聊,常踱着方步在河边巡游,大大小小的事儿逃不过他的眼。他自豪地说,这条街虽然距离景区百多米,但至今还没有一家商业化的店铺。我也喜欢这样的真实,但不知还能维持多久。现在很多民俗变成作秀,美食变成礼物,我是很悲哀的,这些民俗美食已经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我们发自内心热热的期盼。我能理解曹教授言语中的欣慰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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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教授和我们房东袁老板相熟,买的民房自己住着也开起民宿。无事的傍晚他们在河边支一张小桌,喝酒闲侃,直到日暮,日子过得很惬意。他说,下次来锦溪和我详细聊聊本地人家,周边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看我们有兴趣,索性带我们到一旁院内,大户人家的摆设,像进了电视剧场景,真是别有洞天。不用说,每家都有故事等着。下次,一定也去他的民宿喝喝茶。

时候不早,我们跨过天水桥,桥侧是一座古朴凝重的民国建筑,石碑上有:“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陈墓区公所旧址”字样。记得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奶奶在此落葬时就叫陈墓,直到1992年才改回800多年前的旧名——锦溪。

锦溪更名陈墓后,乡野之地就披上了一层帝王色彩。相传南宋迁都临安时,宋孝宗携宠妃陈妃途经此地,陈妃深爱锦溪美景,恋不忍离,后病逝水葬于五保湖中。如今,陈妃水冢、古莲桥和莲池禅院成为锦溪千百年来的最美之处。文征明曾为锦溪八景留下诗篇,写满唏嘘感慨:君王情爱随流水,空怀香玉闭佳人。水漫蒹葭情不及,何处秋风欸乃声。无论如何,锦溪承帝王之荫,生生不息、丰润安适。而我,也与她有着一脉之缘。

五一假期里的锦溪小镇,颇有些隐居的清幽,我梦里一直寻觅的小镇

今天,我们远道而来,穿过景区内长长的廊桥,来到清幽静谧的息园公墓。这里老松虬劲,微风簌簌,一如多年前的模样。它环绕着五保湖的水,与湖中心的“独圩墩”陈妃水冢遥遥相望。这里安息着我的爷爷、奶奶、大伯、伯母,以及伯母的父母。墓碑上的照片又让百年风云回荡在我们心间。曾经的荣耀、幸福、战乱、苦痛,都随风远去,唯有青青墓园、唯有五保湖上的晨钟暮鼓,给他们永恒的安宁。

我们祭拜缅怀,素净的鲜花在斑驳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我们感谢这方水土的庇佑和质朴乡情的垂怜。这是我一直寻觅的小镇,那个梦里的水乡。

一阵风过,带着水的凉意,也落满我深深的眷念。宋人谢逸吟诵:“楝花飘砌,簌簌清香细。人散后,一钩淡月天如水。” 让我存着这样的缘分,下次再来。

作者简介

五一假期里的锦溪小镇,颇有些隐居的清幽,我梦里一直寻觅的小镇

菱子,生于浙江省湖州市菱湖镇。理工科学历,高级工程师,现供职于湖州市行政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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