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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周岁生日的美文

2021-12-27 16:13 作者:打鸣的浦西 围观:
散文|越来越小的生日蛋糕

注:(本文图源网络)

前些日子,朋友过生日。

他头顶王冠,戴着镶有生日快乐的眼镜,端上来一个硕大的蛋糕,显得颇为隆重。我突然有些怯场,记忆里一些奶油味的碎影开始闪现。

印象中,我只吃过一次这么大的生日蛋糕。

那是在十周岁的时候,父亲终于决定好好操办一顿。不仅买了一个比盘子还大的蛋糕,写上奶油花字,插上了蜡烛,还把亲戚们都从老家喊了过来,在大厅里坐了满满一桌,摆上了将近十盘菜,热热闹闹地吃了几个小时。

那天我没喝酒,但脸却和抽着烟的父亲的脸一样通红。

长辈们把蛋糕都留给了我,我一直吃到有些反胃才悻悻然地作罢。还剩下很大一块没有吃掉,就放在了冰箱。可到了晚上,却突然感觉就不好吃了,那蛋糕就被父亲囫囵吞了。

散文|越来越小的生日蛋糕

上学时,有时候是记不住生日的。

儿时家里比较穷,父母从没有给零花钱的习惯,过生日无非就是获得一句“生日快乐”,以及老生常谈的说教与期许。当然,桌上还会多一些菜——不超过两盘,多是一根鸭腿,这取决于父亲早上挣了多少钱。

有几年,我会在日历上把自己的生日圈起来,然后提前几天就在心里念叨这件事,等到生日前,就催着父亲买一个蛋糕。那时候,味蕾还没有被糖精和色素侵扰得烦不胜烦,它只认识几位熟客,比如土豆炒肉丝和西红柿蛋汤。每一点甜意都值得珍藏,用很久去回味与怀念。

父亲有些不情愿去买。

我现在回想,有一些因为我没记住日期而错过的生日,很可能就是父亲故意忘掉给我过的。他记得所有的重要日子,哪怕是日历上都没有的农历的日子。可能他觉得,过生日除了破财,没有什么意义吧。

散文|越来越小的生日蛋糕

撕破的棕色纸torn brown paper

但有一次,他还是给我买了一个小蛋糕。

那天中午回家,我随口问道:“爸,我今天过生日,有没有蛋糕啊?”说这话,其实并不期望答案,甚至都不指望桌上能多一盘菜。但父亲却答道,“有”,然后转身托出一个小蛋糕。我还记得当时突然冒出的念头:“这蛋糕应该不超过十块钱吧。”它还没有父亲的手掌大,像是一个小雪团,乖巧地躺在那儿。上面顶着一个樱桃,显出可口的模样。

我还记得父亲那时候的笑容,他轻轻拍着我,说道:“我能不疼(爱)你吗,今天一上午挣的钱都在这里了。”他穿着破旧的军大衣,晒黑的脸上皱纹轻轻折成鱼尾和叶脉的模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小巧的蛋糕记忆犹新。

可能是因为母亲后来跟我说:“你爸他看你好几年都念叨着要吃蛋糕,这么心心念念的,他能不心疼吗?”

可能是因为几天前,中午走过父亲等生意的街头,看他抱成团,低着头,昏昏欲睡的模样。突然觉得他像是一粒尘埃,飘浮、翻滚过了几十年,沉没在这繁忙的、灯红酒绿的城市遗忘的边缘。

也可能是那时候我们很穷,却有着一份简单、朴素的相守的幸福吧,从不奢求什么,只是充满笑容地生活着。

散文|越来越小的生日蛋糕

在明亮的背景上的桌上美味的生日蛋糕

随着年岁的增长,后来的生日,就渐渐褪色了。

它变成一个蛋糕形状的普通的日子,我不会刻意去庆祝它,也不会为自己买一个蛋糕,无论是大还是小。只是会时常想起那个小蛋糕,被父亲从童年的深处托出来,让我不由地愣住,然后眯起眼睛,轻笑,浅叹。

等以后,我也会给自己的孩子过生日。

那时候,他们可能已经不在意这些老一辈人几乎没吃过,我们这一代过生日经常吃的蛋糕了。但我还是会给他买吧,买一个会越来越小的生日蛋糕。有一些在蛋糕之外的东西,比如父亲托着蛋糕露出来的笑容,应该会越笑越深,深入时光之中,直至传给我的下一代。

散文|越来越小的生日蛋糕

有人说,长大,不是变得越来越冷漠,而是越来越温柔,对自己、对周围的人、对全世界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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