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孙思文的美文

文丨宗露宁

图丨受访者提供

在美术课上，他是孩子王，是孩子们信赖的朋友。在生活中，他看似平凡，但熟悉他的人都认为他热情、智慧。他是左志丹，人称“左老”“左怪”，从事少儿美术校外教育30余年，教了上万个娃娃学画画，一直是该领域标杆式的人物。

左志丹进入美术教育行业很偶然，他自小爱画画，喜欢利用空闲时间做素描练习。母亲去世后，他便在十二桥的中医学院附属医院上班，最开始是在药房里抓药。那会儿他才十几岁，天天下班后就废寝忘食地画画，全医院最晚关灯的房间就是他。

1981年，他有了第一个学生，是医院儿科医生的孩子。那孩子爸爸说：“我们娃娃喜欢画画，你也画得挺好的，能不能教教我娃娃？”那个年代没有儿童美术教育的说法，孩子都是根据书上依样画符地画画，一板一眼地画天安门、画太阳花，更谈不上想象。

他教了第一个学生之后，医院的孩子们就全都来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教，但有个很强烈的感觉就是：娃娃画画要自由，不能像课本一样照着画。”他这种很淳朴、在那会儿还算很新的思想，反而让孩子天马行空地发挥，没有过多地局限。“我的学生一定要让他们有自己想法，比如画只小鸡，要思考鸡在什么样环境做什么事情，产生联想思维去画出来。”

虽然那时候，年轻的左志丹不知道教得对不对，但他学生的画作就很特别。在90年代初他的教学，也偶然地被四川省诗书画院的一帮画家看到了，他们就很好奇：“怎么小左教的娃娃，咋个跟其他老师教的不一样呢？”

“因为我不是美术专科出身，没学过教育学、心理学，什么都没有，只是有简单淳朴的教学想法，所以我教出来的学生就有别于学校美术的死板呆滞。”从1个娃娃到10个20个娃娃，当时他完全凭着一腔教娃娃画画的热情，总觉得别人信任他，把娃娃教到他手上学画画，是很棒的事。

后来，左志丹遇到一位美术老师，就是现在四川省美术教研员冯恩旭。冯恩旭很认可他的教学方法，看了他教得学生的画后，引荐他去给成都市西城区（现在的青羊区）的美术老师们上课，教老师们怎么去教娃娃。

1990年是左志丹第一次上讲台，就是给成都市西城区的美术老师上课。“当时我上台的第一句话，至今都记得很清楚：我是一个抓药匠，我也不晓得我是咋个教的。”最开始，他很紧张，脚都在发抖，然后他拿出学生们的画，一一讲述每张画是怎么教的，最后就越来越从容自信。

此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给老师讲课，每年他都会把教学新成果分享给成都市乃至全国的中小学美术老师。

他教了一段时间娃娃画画，想提高自己的专业素养，便去了四川美院念书。1989年，他临近毕业，老师问他要做什么工作，可以考虑往专业道路上走，他没有犹豫很坚定地说要教小娃娃。“从十几岁开始到现在，快四十年了，我一直都在教娃娃画画，就没干过其他事，这辈子一心一意在这条路上走。”

左志丹算是四川儿童美术教育的鼻祖，对此有研究最早的就是他，那会儿有个说法：一般看到孩子画作风格“最怪”的，基本就是他教的。到1990年，左志丹成为第一个进四川省书画院办画展的美术老师，也是第一个出儿童美术画册的美术老师。

左志丹认为，所谓的艺术教育其实是个性教育，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也没有一模一样的孩子，童心绝不是千篇一律的。

每个孩子的个性、成长经历都完全不同，在他们画作上就会呈现：豪放、细腻、柔美、呆滞等多种审美特征。一般来讲，好动的孩子画面活泼；内向的孩子画面深沉压抑，但如果能正确辅导，往往能画出富有激情、极具个性的画作，能称之为大师、大画家的往往是这种类型。

儿童美术要分4个年龄段，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是最重要的。“我比较注重艺术性表现，不同年龄的原生态儿童画特点各有不同，根据不同进行顺势引导。”

2-4岁属于涂鸦阶段，孩子们作画过程中喃喃自语的兴奋状态，以及无意识运用点、线来涂鸦的玩耍过程中，是否感受到快乐最重要。

4-7岁属于幼儿低段，这个阶段与画得像不像毫无关系意义，但这个年龄段很好，都是孩子自己的东西。

这个阶段让孩子画得像也不可能，重要的是拓展个性，表达自己的想法，树立自信心，要大胆，没有自信心就不可能会有创造力。此外，还有对孩子感受能力的培养，“孩子对天天吃什么玩什么感兴趣，就会把画画当成说话的语言，或许用语言还讲不出来，画出来却很容易。”

7-12岁的美术教育主要是锻炼观察和表现能力。

这个阶段孩子已经有很多想法，拥有旺盛的表达欲，但是绘画技巧达不到，就要靠观察+写生的办法。通过这个过程提高观察能力和造型技巧，只有想法没有观察是画不出来的。“但也不等于是让娃娃画得绝对的像，而是相对的像，毕竟又不是拍照片，满足孩子想要“画得像”的心理就行。”

12岁以上的孩子理解力和观察力都相对成熟，自然而然就会画得像了，这之后就属于专业绘画阶段。“不能要求娃娃7、8岁就画得像，这样很容易打击娃娃兴趣，没有老师引导的话，这样就不喜欢画画了。”

至于，丙烯、水彩、水粉、油画这些美术材料运用，孩子从小掌握越多不是错，反而挺好的。但如果只是单纯材料多，却没有培养思维，那就是形式上的多样，没有益处。

△ 超轻黏土及泥塑观察表现教学

值得一提的是，孩子也不能单一地学习某一类画，谈及对自己教学的最大特点，左志丹这样回答：“我注重拓展娃娃的个性，提升他作品的艺术性，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才好。如果都是人云亦云，就没意思了，美应该是多元化的。”

左志丹认为，创造力，是每个人的天赋能力，它不仅仅是一种能力，还是一种做事的习惯，也是一种生活的态度。众多的科学家、音乐家、医生以及建筑师的成才之路，都与儿时爱涂抹爱乱画有着亲密联系。比如两弹元勋钱学森先生，他不仅是杰出科学家，早年也曾拜师学习绘画，并在绘画及其他艺术方面造诣颇深。

△ 达芬奇手稿

达芬奇的绘画杰作《蒙娜丽莎》等早已世界闻名，此外他还是一位卓越的力学家、工程师和解剖学家。他在思考和分析问题是,总要先构思草图，然后再借助图像进行研究。他的传记说:“在文图并用的情况下,我将优先使用图画。图画不用来表达文章,而文字的功能只是解释图画。”

这说明了什么？孩子幼年学习画画，进而培养的创造力、想象力、表达力等能力，或许是开启他们未来人生道路的一把钥匙。对于孩子们来说，成不成为艺术家，在当今美术学习的过程中已显得并不重要了。在左志丹教过的孩子里，有不少没把画画当做专业，他们成年后活跃在各行各业，都很有出息。

△ 孙思文9岁绘--中科大学、美国加州大学毕业，就业于美国微软总部

△ 吕成浩14岁绘--毕业于复旦大学

美术教育最忌讳的就是，孩子在长期“依样画葫芦”临摹绘画过程中，想象创新能力会逐渐丧失殆尽。玩耍不等于创造力，只会玩耍，而不能将美的、个性的东西，在与孩子交流之中转换给孩子，这样的美术教学也是空泛的、缺少创造力的。

左志丹多年前在当某个少儿美术比赛的评委时，有个小女孩就是属于“画得像”的类型，最后得了第三名，他给评分是最高的，家长却不服气来理论。他让家长对比看了第一名、第二名的作品便心下了然：自家孩子缺少了创新能力。但是他看出这孩子还有潜力，出于鼓励的想法给小女孩评了个名次。

因此，他提醒家长正确看待各种比赛评级制度，比赛只是起鼓励作用，并不能证明其专业水平、思维创造能力的高低。

01丨不要迷信试听课

个性教育、创新教育、创造教育、赏识教育、超越教育等等，这些被冠以各种各样新名称的教育思潮，出现在众多机构宣传其教师的介绍中。这就要求家长不要轻易被那些光鲜的新理念新提法所蒙蔽，教学不落在实处，那也只是“水中捞月”，“画饼充饥”，迟早也会出问题。

02丨连锁机构最大的弊端是课程可复制

个别连锁机构强调营销、强调共性，强调复制，而艺术教育本身更应强调个性。

03丨不要盲目崇拜所谓“国际性”品牌

东西方人们对艺术审美的认知不同，教学结果会有很大差异。因此，适应欧美及海外的教学，并不一定就适应内地，大多数国外教学机构的教学，更适宜于3-6岁低幼的孩子们。

04丨老师是美术教学好坏的关键

常言说得好，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懂孩子的，才是好老师，既强调教学过程生动性、趣味性，也能呈现出好的教学结果。

05丨少儿美术学习不需要1对1

美术教学是个性化的，而非英语、数学等共性科目，它不是一个固体模式，而是在一个群体当中，通过比较而来。有了比较，孩子们的个性、自我才会在群体中显露出来。所以说，一对一的教学，不能证明孩子们美术水平的进步、创意思维的提升。

06丨家长要学会正确引导孩子

家长应合理安排孩子画画的时间，学习一些儿童心理学，了解儿童不同年龄段的绘画心理特征。撇开“画得像”、“画得细致”等一系列的错误观念，不要局限孩子，鼓励他们勇于尝试和创新。此外，让他们在游玩及衣食住行中去感受大自然和体验生活，有了丰富的体验，自然就能画出充满情感的作品来。

闲下来的左志丹老师，痴迷于汉代文物的收藏数十年，前些年中央美院建立汉砖陈列室，把他捐献的一批收藏永久陈列。他的居室叫做“恰汉轩”，恰汉谐音为：遗憾。

他说：“收藏中有遗憾，生活中有遗憾，少儿美术教育中一样有遗憾。正是因为有这样那样的不完美，才会促使我一辈子锲而不舍地在教娃娃画画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排版丨Ji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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