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敦煌美食的说说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一千多年以前,边塞诗人就已经描绘了他眼中的敦煌,是边关,也是大漠。
敦煌,一座有几千年历史的古城。古代,这里被称为沙州,是归义军起义的始点,也是丝绸之路的要塞。但今天,我们不探讨它的历史,我要写的,是他的羊。
敦煌,北临蒙古高原,南临青藏高原,西接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它也跟随了周边的风俗,变成了一座食羊的大城。
守关人与他的胡羊焖饼
阳关,位于敦煌市区西南大约70公里处,是中国最早的“海关”,公元前二世纪,汉武帝在河西“列四郡,据两关”,在敦煌郡设立阳关,玉门关,标志着丝绸之路的全面畅通。
已过70岁的薛大爷,正是阳关的守关人。每日巡关,是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薛大爷马上退休了,他在寻思着怎么和景区的同事们告别。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做一顿胡羊焖饼吧。
美食的制作往往从最原始的材料开始,首先要做的是,抓住自家养的羊。薛大爷找到了一只六个月大的羊,经过一个冬天的脂肪储备和春夏的纯天然草料喂养,这只羊,已经积累了足够的风味。
刚刚宰杀的羊,肉质细嫩,脂肪洁白,筋膜清晰,鲜美滑弹。
嫩羊鲜美,不需要腌制,直接将羊肉焯水捞出,然后直接入锅红烧,便有它独特的风味。
在火力的激发下,羊肉的油脂迅速与瘦肉结合,最大程度地保证的肉质的鲜嫩,爆炒后加水,扣上锅盖,文火焖煮。气流在密闭的铁锅中来回翻腾,将汤汁全部渗入羊肉,直至羊肉酥烂,汁浓味厚。
羊肉还需要大约半小时才能焖烂,于是薛师傅老两口去后园摘菜。他们不知道的是,手里的菠菜原产波斯,茄子原产东南亚和印度,香菜原产地中海沿岸以及中亚,是两千多年前,张骞出使西域时,从国外带回中原的。
阳关也是迎接葡萄进入中原的第一站,敦煌是亚热带沙漠气候,十分适宜葡萄的生长,是仅次于吐鲁番的中国第二大葡萄沟。
半小时过去了,锅里的羊肉已经焖熟,浓香扑鼻的肉汤,等待着与面饼的相会。
擀好的面饼像盖被子一样将锅里的羊肉完全覆盖,等面饼半熟以后,用筷子将面饼戳几个孔,肉汤便欢快地冒了出来,与面饼完美结合。
在古代,中原称西域来的人叫做胡人,从西方传来的物品,都加上了一个胡字。胡琴、胡笳、胡桃、胡萝卜。
一个人的胃,是对故乡最执拗的思念,丝绸之路上的外国商人们,将自己故乡独特的味道,也带到了敦煌。
将已经熟了的饼再次回锅,肉与饼相结合,饼吸收了肉的油腻,肉包裹着饼的Q弹。两者结合,一道与胡人烹饪有关的胡羊焖饼就做好了。
沙州烧烤人与他的羊肉串
食物的旅行从来没有终点站,它们随着人类的迁徙,而聚散离合。敦煌曾经是古代的大月氏,匈奴,羌族的游牧之地,汉武帝以后,又成为了丝绸之路的十字路口。辉煌的商业文明带来了辉煌的食物文明。
在古代,敦煌是中国、希腊、印度、伊斯兰四大文化的交汇处,杂糅交流的基因,同样渗透在人们的一日三餐中。
李师傅是沙州夜市的一位烧烤店老板,每天他都需要工作到凌晨2—3点。十多年的烧烤经验,让他对羊的结构了如指掌,手起刀落,被称为“庖丁解牛”也不为过。
刀尖所到之处,羊肉随之而解。作为一名老烧烤人,羊身上的所有部位,都能拿来烤串。羊肉、羊筋、羊脂肪、羊鞭、羊腰子,都能单独拿出来烤串,没错,这就是敦煌的烧烤,从头到脚,一网打尽。
只有品尝了各个部位的烤串,才能品味一只羊身上的全部口感和风味。
夜色降临,饱览了沙州风景的各地游客,才会坐下来品尝地道的敦煌美食。此时,敦煌的各色美食也开始了大比拼。随着炉火点燃的,还有天南海北的游客们一颗寻找美食的心。
作为丝绸之路最大的中转站和集散地的古代敦煌,繁华程度,不亚于今天的深圳、上海。频繁往来的不止是人,还是东西方美食的碰撞。
旅游旺季,李师傅的烤肉摊每天需要三只羊,烤出三千多只羊肉串。
李师傅深谙火候的掌控,羊肉串在他手上腾挪翻转,羊油烤的喷香。撒调料的时机往往是最难掌控的,但是李师傅却已然炉火纯青,辣椒面与孜然,过早的放入会烤糊,过晚,又不入味。
在炭火的炙烤下,羊肉串的香味飘散至整个夜空。在敦煌夜市,吃烤串如果不配上一杯当地特有的杏皮水,那就好比去天津不吃狗不理,去长沙不吃臭豆腐了。
李师傅最拿手的还是制作馕坑肉,腌制到位的大块羊排,放入馕坑慢火烧烤,精确控制温度,不时旋转,羊排才会慢慢“黄袍加身”,表皮酥脆,内里肉质柔软,吃上一口,回味无穷。
烤完之后的羊腿羊排,不像食物,反而像一件艺术品。
地球上不同的风土,使得同一物种在不同的地域,拥有着不同的味道。敦煌戈壁上的碱性荒漠植物,被称为牲口的“细粮”,与吃青草的羊相比,隔壁碱性草,与羊体内的酸性相结合,祛除了大部分的膻味,增加了羊肉的口感。
敦煌与他的羊已经有了几千年历史,作者有幸去过一次敦煌,风土人情和他的羊,让我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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